第39章 恩怨 “也该有个了结。”_渣了暴君后我跑路了(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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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恩怨 “也该有个了结。”

  女儿的话,让苏慕宜微微有些失神。

  她想了想,告诉皎皎:“因为姑姑是伯伯的妹妹,是与他最亲近的人,如果他知道是姑姑让皎皎这么说的,一定会很高兴。”

  好像是那么一回事,小家伙又问她:“阿娘,伯伯和褚叔叔他们去做什么了?”

  “去打北戎。”苏慕宜柔声道,“他们要把北戎人赶得远远的。”

  “北戎人好坏。”说着,皎皎鼻头一红,“严叔叔说,嬷嬷就是被北戎人杀害的。”

  “是啊。”苏慕宜弯腰,抱起女儿,“所以伯伯他们为嬷嬷,为那些无辜枉死的百姓们报仇去了。”

  那些西境小国常年饱受北戎袭扰,而舒弥主动与大燕结盟,寻求到了庇佑,她们母女因此得以在雁城渡过一段平静岁月。

  日头渐高,她想快些回刺史府,路过一座街坊时,忽听见有人唤道:“阿兰珠姑娘。”

  嗓音轻柔妩媚,是女子的声音。

  “阿娘。”皎皎提醒她,“二楼有个漂亮姑姑在看你。”

  苏慕宜抬头望去,二楼阑干处,倚着一个丰腴妖娆的胡姬,深栗色长发,高鼻深目,樱桃唇,眉心点一抹花钿。

  “当真是好久不见了。”那胡姬冲她抛了个媚眼,“怀里是你的女儿吗?长得真好看。”

  来者名唤雪姬,是舒弥的一位胡商,两人在生意上结过梁子,后来雪姬离开了雁城,苏慕宜便再也没有见过她。

  苏慕宜抬手挡住皎皎,眸光戒备:“抱歉,雪姬夫人,我现在不想与你叙旧。”

  说完,她快步离去,那道视线一直追随自己,不由背脊发凉。

  进了刺史府大门,苏慕宜才敢把女儿放下来,皎皎觉察到异样,“阿娘怎么啦?”

  “没事。”苏慕宜笑了一笑,“走,咱们去看看姑姑回来没有。”

  今日大军开拔,薛明姝出城送别,回来时,小姑娘眼睛还是红通通的。

  皎皎爬到薛明姝膝上,撒娇道:“姑姑陪皎皎去看猫猫好不好?”

  等她点了头,小家伙又对母亲道:“阿娘也一起去。”

  “皎皎和姑姑去吧。”苏慕宜道,“阿娘还要去看望贺兰叔叔。”

  虽说霍嘴上道了歉,并让贺兰桢留在府中养伤,但她还是想早点把人送走。

  见她过来探视,贺兰桢唇边浮上笑意,气色也比前几日要好些了。

  “贺兰先生现在觉得如何?”苏慕宜问他。

  “好些了,只是左臂伤口处还疼得厉害。”贺兰桢看着她,面带愧疚,“姑娘,那天我并非存心要与燕帝陛下起争执,只是不愿见他这般欺辱您和小小姐,气不过,这才出手的。”

  “到底是我不好,给姑娘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他语气诚挚,处处为自己着想,苏慕宜反而不忍心提起要送他走了。

  “我也有错,如果没有让你同行跟来蓟州,便不会有后来的这些事。”她轻声道,“既然伤口还疼,你便留在府里养伤吧,他没那么快回来的,到时,我再托人送你回雁城。”

  交代完这些,苏慕宜转身离开。

  贺兰桢唤住她,“姑娘,我想问您一些事。”

  “贺兰先生请讲。”

  “其实姑娘并非舒弥人,而是燕人,对不对?”

  事到如今,苏慕宜也没想再瞒他,“是,当年为了躲避一些事,我在母亲的帮助下远走西境,学着接手生意,用假身份定居雁城。”

  尽管母亲提前打点好了一切,请经验丰富的老掌柜带她,但真正做起来,却没有那样容易,差不多过了两年,她经营的药材药草生意才渐有起色。

  贺兰桢又问:“姑娘是为了躲避燕帝陛下?”

  答案显而易见。

  如果不是为了躲避燕帝,那她为何会在顺利离开蓟州后,因为遇上天子玉辂,又被带回城中?

  “我的事,你不用管,也管不了的。”

  她和霍就是一笔糊涂账,从前倒还好,现如今多出皎皎这个牵绊,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我只想带着皎皎过安稳日子,他答应过我,等此战结束,就让我们母女离开。”苏慕宜垂眸,下定决心道,“应付他一个人,就已经够让我头疼了,今后我不想再和天潢贵胄有什么纠葛。”

  贺兰桢在雁城待了四年,她怎会不去查探他的底细?先前之所以不说破,无非同情他身世坎坷,被迫大隐于市,觉得有些可怜罢了。

  “皎皎还在等着我。”苏慕宜道,“感念贺兰先生这些年的照拂,还望你安心在府中养伤,过段时间,我会为你安排好去处。”

  贺兰桢摘下那枚青铜指套,握在掌心,眸光幽深,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到底没有出言挽留。

  蝉躲在繁密的枝叶间,聒噪个不停,室内置放着冰块消暑降温。

  皎皎握着团扇,一下又一下,为两只狸奴送风。

  觑见母亲进来,小家伙跑过来,贴心地为她扇风,“阿娘热不热?”

  “谢谢皎皎,阿娘现在不热了。”苏慕宜含笑落座。

  衔蝉奴跳到怀里,毛茸茸的脑袋蹭来蹭去,带来一阵酥痒,她搂着狸奴,听见女儿小声道:“姑姑说,衔蝉奴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许是天气炎热,胃口不太好,苏慕宜仔仔细细打量狸奴,它看起来已有老态,鼻子和嘴巴周围一圈毛发都变白了。

  “衔蝉奴老了。”她心中酸楚,告诉女儿,“也许有一天,它会离开皎皎。”

  “不要!”小家伙轻轻抱着狸奴,焦急地道,“衔蝉奴和踏雪都要陪着皎皎长大!”

  可这世上,无不散之筵席。

  苏慕宜拿过那柄团扇,为女儿和两只狸奴送风,屋外日光正盛,晒得庭下锦葵都蔫了。

  乾宁五年的夏天,比往常要炎热一些。

  后来人们都说,那是上天预兆燕军将要取胜,大破北戎而归。

  为此一战,大燕厉兵秣马准备五年,朝廷军势如破竹一路北上。

  而北戎因为塞外六部各自为政,撕扯内耗太过严重,很快溃不成军,节节败退。

  乾宁五年六月廿八,是夜,燕军攻破北戎王庭。

  见霍身上又添新伤,褚担忧地请示他:“主上,还是请随行军医为您包扎一下吧。”

  “不必。”霍长眺远处那座金帐,“长州,我们过去吧,这笔恩怨,也该有个了结。”

  两人策马向金帐而去,北戎单于的亲卫奋力想要抵挡,终究不敌气势如虹的燕军。

  半个时辰后,北戎王族尽数沦为俘虏,被囚在几座帐篷中。

  火把照亮夜空,纹着白狼图腾的赭红旗帜猎猎飘扬在风中,霍挥刀砍断,将其带入金帐。

  北戎单于哆嗦着爬下病榻,一面磕头,一面用中原话央求他:“燕帝陛下,我愿带领北戎六部降服于您,求求您不要杀了我,求求您。”

  他颤抖着抬手指向帐中一隅,那里跪着二十来个少年,“这些都是我的儿子,只要您愿意,可以将他们带去大燕当做质子。”

  “还有那些金器、珠宝、牛羊、女人,都归您所有。”病骨支离的北戎单于给他磕头,“求求您不要杀我。”

  霍神色冷漠,看着昔日对手丑态百出,痛哭求饶。

  当初大燕国力弱小,他的君父主动与北戎求和,双方约定止战,后来北戎悍然撕毁和约,屡屡侵犯漠北。

  宣德二十二年,北戎铁骑攻破玉阳关,屠城五日,城中十室九空。

  那一战,恰好他也在,是舅父和褚老将军拼死护送出城,才得以让他活了下来。

  临道别前,舅父叮嘱他,阿,你要记住这里发生过一切,今后,不可再让这帮胡虏欺辱我们燕人了。

  漫天风雪中,少年拼命往前奔跑,想要抓住舅父的衣袂。

  可舅父还是义无反顾回到那座宛如人间炼狱的城池,再相见时,已是一具冰凉的尸首。

  他和褚老将军,那四万将士,还有城中无数百姓,都没能活下来。

  后来,他谨遵舅父的遗愿,领兵驻守漠北,打得北戎人不敢轻易越界。

  往事历历在目,霍眸中带上血色,他扔下那面象征北戎王族的赭色旗帜,用胡语说道:“放心,等你死后,孤会用它裹住你的尸首,送你去往长生天。”

  话落,他挥刀斩下那颗头颅。

  鲜血喷溅,帐子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少年们惊慌地挤作一团,霍吩咐褚,“都处理掉。”

  他走出金帐的时候,惊叫声变成了凄厉哀嚎,营地火光大作,映照着帝王肃冷的面容。

  直至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王庭周围的动静才平息下来,褚赶来向他复命,“主上,已经处理好了。”

  沉默良久,霍问他,“长州,你还记得宣德二十二年,孤带回舅父和褚老将军尸首的时候,对你说过的话吗?”

  忆起父亲,褚眼底闪烁着泪光。

  当年,十四岁的霍带着两副灵柩回到蓟州,眼眸猩红,神色坚毅。

  他说,你放心,血债血偿,我会给舅父和褚叔叔报仇的,到时我们一起去北戎王庭,砍下他们的王旗,送给他们做裹尸布。

  而今他兑现了承诺,给无数长眠塞外的英烈报了仇。

  褚抬手抹了抹眼睛,笑骂道:“他娘的,塞外的风怎么这么大。”

  “走罢。”霍轻拍他的肩,“阿郁还在等着我们会和呢。”

  第一缕晨曦穿破云层,照耀着帝王鬓边白发,熠熠生辉,霍心中明白,战事远未结束。

  接下来大半月,便是扫尾。

  自知气数已尽,北戎方面不再做无谓挣扎,然而燕帝却不就此罢手,直至将塞外六部中的好战派尽数剿灭。

  战事至于当年八月,北戎新君向燕帝递上降书,甘愿俯首称臣,每年纳上岁贡。

  霍接收了降书,于塞外设立都护府,留下五万将士驻守在此,屯田养兵。

  仲秋,塞外的风裹挟一丝寒意,燕军开拔回蓟州。

  最后离开前,霍取出怀里那方帕子,上面仿佛还残留着海棠糕的甜香气息,

  褚见了,笑着打趣道:“离开这么久,主上定是思念苏娘子和小殿下了罢?”

  霍没接话,将帕子郑重揣入怀里,唇角勾勒出浅浅弧度,他的女儿,还在等着他回去。

  快到中秋了,如果加紧行路,或许能赶在节前回到蓟州,与她们团聚。

  他后悔了,从四年前到如今,他一直在后悔。

  还好,还好,上苍重新给了他一次机会。

  他和苏慕宜之间还有皎皎,便是她想断,也没办法一下就断干净。

  及至返程回蓟州,霍才觉察,其实伤口还是有些疼的,腹背各添两处刀伤,因连日在马背上奔波,医治不及时,已经化脓了。

  右颊被箭簇擦破,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看起来有些骇人,不知会不会吓到女儿。

  如果皎皎害怕的话,那他还是等养好一些,再去见小家伙吧。

  听闻燕军大捷,苏慕宜忙向薛明姝打听霍何时回城。

  “苏姊姊莫要着急。”小姑娘以为她担心兄长的安危,狡黠一笑,“兄长上次在信中说,至少中秋节后才能回来呢。”

  距离中秋也就四五日不到了,苏慕宜向她道过谢,着手准备送贺兰桢离开一事。

  雁城那边的药堂还开着,如果贺兰桢愿意的话,可以继续在药堂里当个伙计。

  听闻贺兰桢要离开,皎皎很是不舍,“阿娘,我们为什么不能带贺兰叔叔一起走?”

  “因为贺兰叔叔和我们不是一路人。”苏慕宜转移话题,“等过段时间,皎皎就能见到祖父祖母了。”

  小家伙期待地问:“祖父祖母会喜欢皎皎吗?”

  “会。”苏慕宜温柔地看着女儿,“他们说过,皎皎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小姑娘。”

  “阿娘,等贺兰叔叔走的那天,我可以去和贺兰叔叔道个别吗?”

  苏慕宜应允女儿,“好。”

  翌日,贺兰桢与母女两辞行,准备启程回雁城。

  他行李不多,只有两身换洗衣衫,苏慕宜又给了他一些盘缠,让马车在刺史府外等候。

  去到小院里,皎皎牵着他的衣袂,“贺兰叔叔以后要来看望皎皎。”

  “好,如果以后有机会,叔叔一定来灵州探望皎皎。”望着孩子稚气的小脸,贺兰桢同样不舍。

  皎皎是他照看长大的,小家伙机灵懂事,他打心底喜欢这孩子。

  他俯身抱起孩子,就像从前许多次那样,“皎皎,以后要听阿娘的话,糖不能吃多了。”

  小家伙乖巧地点头,凑近他的脸颊,吧唧亲了一口。

  院门外,霍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想出言制止,喉咙里却仿佛堵着一团棉花,发不出声音。

  他特意瞒着消息,马不停蹄回到刺史府,打算给女儿一个惊喜。

  却不想,最后竟然他在贺兰桢养伤的小院里找到了女儿。

  不仅皎皎在,苏慕宜也在。

  她站在贺兰桢身侧,容色温柔,而他的女儿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甚至还亲了那混小子一口。

  那一刻,霍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凭空消失。

  皎皎眼尖,率先觑见他:“阿娘,伯伯回来了!”

  苏慕宜同样望见了站在门外的男人,一身戎装,胡子拉碴,风尘满面,黑眸隐隐含着雾气。

  “孤来的不巧。”霍笑了笑,“你们继续聊,孤先走一步。”

  说完,他毫不犹豫转身,疾步离去。早知如此,他还不如直接告诉明姝确切日期,省得撞见这样糟心的场面。

  皎皎不解:“伯伯怎么走啦?”

  苏慕宜轻叹,把女儿抱过来,对贺兰桢道:“抱歉,失陪了。”

  纵然她对霍没有情意,但也不想让他无故误会什么,还是与他解释几句罢。

  那厢,霍走出十来丈,教寒风拂面一吹,霎时清醒过来。

  凭什么是他离开!要走也是那小混蛋走!

  这小子惯会装模作样,先前使诈故意受伤,害得苏慕宜痛骂他一顿,他要回去拆穿小混蛋的虚伪面目!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思及此,霍折回去,拼命加快步子往回赶。

  然而,他走得太急,一不留神被脚下小石子绊倒,扑通摔了下去。

  浑身伤口崩裂渗血,火辣辣地疼,加之明光甲重逾几十斤,霍咬牙想要站起,试了两次终是脱力,额上冷汗涔涔。

  气恼之下,他手握成拳,捶地泄愤,痛恨自己这般沉不住气。

  忽然,一双云履出现在视野里,头顶上方,传来皎皎的惊呼,“阿娘,伯伯摔得很严重呢!”

  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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