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栗山(修) 已替换_渣了暴君后我跑路了(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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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栗山(修) 已替换

  风声呼啸,雪越落越大,路过城南街坊时,苏慕宜望见一座精致华美的宅邸,牌匾上写着“公主宅”三个大字,遂问同行的小侍:“陛下并无嫡亲姐妹,这里为何会有一座公主宅?”

  小侍奉上暖炉,恭敬答道:“回苏娘子的话,此处住着的是舒弥七公主。”

  苏慕宜恍然大悟,想起前些天母亲与自己说过的事,和亲公主来靖安后,便一直被安置在宫外。

  “陛下他不过来么?”

  小侍答道:“陛下从未来过此处,若有什么吩咐,便让近侍出宫代为传话。”

  她记得书中提到过,霍虽不耽于女色,但后宫中有几位正式册封的妃嫔,舒弥的和亲公主便是其中之一。

  苏慕宜静默不语,小侍以为自己不小心说错话,惹她不高兴了,慌忙请罪:“臣口不择言,求苏娘子宽宥。”

  “没事。”苏慕宜温言道。

  因雪天路滑,马车出城后放慢车速,约莫又过大半个时辰,才行到栗山。

  琼华殿,地龙烧得旺,并添置了数个炭盆取暖,天子静默端坐榻上,眉目低敛,怀中搂着狸奴,神色憔悴,仿佛没有感情的玉雕。

  殿内温度太高,逼得人出了一身薄汗,苏慕宜让侍将炭盆撤下,望着他道,“陛下。”

  霍闻声抬头,凤眸血丝密布,一片猩红,“你怎么来了?”

  过了片刻,他又道:“是褚让你来的?”

  “我找到了龙血草,想着给您送到栗山来,不巧褚将军派人通报,说是狸奴去了……”苏慕宜轻声说,“我与衔蝉奴相识一场,也该来送送它。”

  其实漠北重逢那时,她就察觉出狸奴不似以前康健,毛色也变白了许多。她记得霍提起过,衔蝉奴是他在流放途中捡到的,养到如今已有十七年,差不多也到了岁数。

  “底下人胡言乱语罢了。”霍收紧手臂,加重力气抱着狸奴,“我派人去请京中最好的兽医给它看诊,想必,很快就能到了。”

  见他这般执着不肯放手,苏慕宜大抵明白褚为什么要请自己来行宫了。

  她走过去,嗓音轻软温柔,“陛下让我看一看衔蝉奴,好么?”

  说着,苏慕宜弯下腰,从他怀里把狸奴抱了过来。

  衔蝉奴没了气息,许是一直被护在怀里的缘故,毛茸茸的身子尚带一丝温度,她抚了抚小家伙,心中亦很难受。

  霍紧握双拳,过了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哑着声音道:“阿慕,烦请你帮忙将它火化。”

  “请陛下节哀。”

  苏慕宜抱着衔蝉奴去了殿外,褚等候多时,迎上前解释道:“狸奴走的突然,陛下一整宿都没有合眼,也不肯用膳,臣着实不知该怎么宽慰陛下,这才求助苏娘子。”

  苏慕宜点头,与他说了火葬的事。

  ……

  午后,她把那一小骨灰装在玉瓶中,带回琼华殿交给霍。他依然怔坐在榻上,眼神空洞,小案上放着的食物纹丝未动。

  “陛下多少吃些吧。”

  霍摇头,接过玉瓶,拾起狸奴平素最喜爱的小藤球,而后沉声说道:“多谢你来这一趟,今日雪落得大,快些下山回去罢,会派人护送你的。”

  听说了他这一天一夜都不吃不喝的事,苏慕宜到底不放心就这样走,于是道,“您有什么想吃的么?我让尚食局给您做好送过来。”

  霍仍是摇头。

  见状,苏慕宜没有再劝,起身去了殿外。

  等她走后,霍起身去了书架,找出一个紫檀木匣,将玉瓶和小藤球放进去。

  做完这一切,他颓然坐回太师椅上,将头埋在双掌间,任由冰凉水意从眼底漫出,与此同时,从未有过的倦意席卷而来……

  苏慕宜重回琼华殿时,霍已经背靠太师椅睡着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放下食盒,抱了床虎皮褥子给他加上,却不想这细微动作居然惊醒了他。

  “阿慕?”

  苏慕宜帮他披上褥子,“我方才借用偏殿的小厨房,做了碗糖蒸酥酪,陛下要尝尝么?”

  原来她离开这么久,是为了给他做吃食,霍颔首,“好。”

  “糖放的不多,您若是觉得口味淡了,可以再加些蜂蜜进去。”

  以他的平素的口味而言,是有点儿清淡,可这是她亲手做的吃食,无异于珍馐美馔。

  一碗酥酪见底,霍用锦帕揩净唇角,“天色不早了,我送你下山。”

  马车行到山腰时,外头忽然轰的一声,霍下意识将她揽到怀里护住,警惕四周动静。

  男人浑身散发肃杀之气,眸光幽深,苏慕宜不习惯与他这般亲密,轻轻挣扎,却被他按住,“乖,先别乱动。”

  很快,驾车的侍禀道:“陛下,山上滑落积雪,将官道堵住了。”

  霍蹙眉,扶她坐正,“你先待在车上我,我去看看。”

  说完,干脆利落起身撩开车帘,一跃而下。

  寒风将车帘拂开,苏慕宜看见了堆在官道上的积雪,足有半间屋子那么多,而山上不断有雪块簌簌掉落。

  霍正和随行的禁军商议,如何才能尽快铲走这些雪,清出一条道。

  “陛下。”苏慕宜连忙轻声唤他,“这里不安全,先上山回去罢。”

  风雪之中,霍惊诧地回眸望着她,苏慕宜示意他看那些还在掉落的雪块,压低声音道:“请陛下尽快返程。”

  霍吩咐近侍迅速驾车返程,未多时,又传来积雪崩塌的声音,比先前的动静还要大。

  “抱歉。”他低声喃喃,十分庆幸晚来了一步,没有遇上雪崩那刹。

  “这并非陛下的错,您无需自责。”苏慕宜怕他着急开路,又说,“天公不作美,这条官道被堵住了,一时半会儿无法下山,要不还是先等等吧。”

  “好,都听你的。”霍迟疑片刻,“你出门前,是否没有与师傅提起要来行宫的事?”

  说起此事,苏慕宜心中有些慌乱,雪下一整天,今天多半回不了家,若告知父母自己与霍待在一块儿,只怕他们担心焦急。

  可如果不说,等回到家中,她又该如何圆这个谎?

  左右为难之际,霍忽然开口,“此次余泓并未跟来,稍后我飞鸽传令与他,让他去趟英国公府,告知情况,其余的,等下了山再说吧。”

  苏慕宜心生犹豫:“陛下……”

  “你怕师傅怪罪你吗?”霍唇角微挑,“到时你就说是我强行把你掳来的。”

  “可陛下并未强迫于我,是我自己选择来栗山的。”

  “为什么要来呢?是因为不想亏欠我?日后好与我断的干干净净吗?”

  苏慕宜沉默以对,经历了这么多事,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再剑拔弩张,她也能平心静气照顾他,与他说话了,唯独没有想过以后还要与他纠缠下去。

  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缓和语气,“阿慕,抱歉。”

  马车复又回到行宫,冬日的夜来得早,还没到用晚膳的时辰,外头就已黑了,霍将她安置在偏殿,吩咐女官贴身侍奉,便径自离开。

  那女官面相和善,眼底长着一颗小痣,数年前的一段记忆浮上心头,苏慕宜道:“您是李姑姑吗?”

  “没想到四年过去了,苏娘子还记得奴。”李氏含笑望着她,想起天子交代过苏娘子如今身份机密,旋即改口,“姑娘请随奴过来吧。”

  偏殿同样开凿了温泉池,巾栉香膏一应俱全,连衣裳都准备好了。

  苏慕宜眸光带着疑惑,李氏和颜悦色道:“外头寒气重,姑娘泡汤泉暖暖身子吧。”

  冬日泡汤泉于身子大有裨益,可这毕竟是霍的地盘,万一他突然闯进来怎么办?

  许是看出了她的顾虑,李氏道:“请姑娘放心,陛下不过来的,今日特殊,原是薛太妃的忌辰。”

  “今日是太妃娘娘的忌辰?”苏慕宜吃了一惊。

  按理说,薛太妃是天子生母,可霍从未主动提起过她,更没有亲率百官前往皇陵拜谒。

  “并非陛下冷心冷情,不愿操办太妃娘娘的身后事,是太妃娘娘叮嘱他这样做的。”李氏帮苏慕宜除下外衫,温言道,“太妃娘娘临去前,奴就陪在蓬莱殿,亲口听见太妃娘娘交代陛下,她死后不必追思哀悼,若有机会,能将她送回漠北安葬最好,若没有机会,便作罢。”

  “后来的事,想必您也听说了,陛下纵火焚毁蓬莱殿,烧了母亲的梓宫,触怒宣德帝。其实那会儿,奴劝过陛下,您的父亲也入宫劝了陛下好几次,要他开口与宣德帝服个软。他打小就倔,哪能劝得动啊,后来,便只身去了漠北。”

  提起往事,李氏禁不住叹息,“奴原本要追随殿下一起去蓟州,可殿下说,漠北苦寒,怕奴待不习惯,便让奴留在了靖安。后来,殿下托人捎信给奴,说他在路上捡到了一只小狸奴,十分乖巧可爱,又说薛将军待他极好,请名医帮他调理身体,用不了几年,他的心疾就能痊愈了。”

  “殿下是个好孩子,可惜上苍不肯眷顾他,没过几年,舅父也让北戎杂碎杀害了,他那时也才十四岁,要在漠北军中扎下根,何其不易,但殿下从来只将这些苦藏在心底……”

  李氏收住话,抹了抹眼角,“姑娘,奴年纪大了,说起从前的事,便停不住嘴,让您见笑了。”

  苏慕宜温柔一笑,“姑姑言重了。”

  帮她准备好沐浴所用之物,李氏自觉退至屏风外等候,苏慕宜脱下中衣,踩着石阶走入汤泉池,乳白色泉水没过双肩,水面上浮着各色干花瓣,随波漂流。

  她一瞬不瞬盯着花瓣,回想起李氏与自己说的那些话。

  与霍比起来,她简直是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父母视若掌上明珠,平生唯一的不顺遂,便是被迫入宫当了先帝的皇后,又与他生出一段孽缘。

  翌日,雪霁,苏慕宜起床梳洗,李氏告诉她,霍命禁军挖开了一条道,今日便能送她下山。

  侍奉她穿戴齐整,临别前,李氏悄悄与她说:苏娘子,奴想对您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太妃娘娘走后,陛下心性大变,不愿意再与人亲近。奴是照看陛下长大的旧人,这些年瞧得真真切切,陛下心里是很喜欢您的。”

  “奴不是很清楚您与陛下之间的事,但也知道,当年是陛下对不起您在先,奴不想为陛下开解什么,做错了便是做错了,但是如果将来还有可能的话,能否请您再考虑一下他?”

  最后,李氏和善地笑了笑,“若是您不想,也没关系的,希望苏娘子以后觅得一桩美满姻缘。”

  坐上马车后,霍看着她,“怎么待了这么久才出来?可是姑姑与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苏慕宜摇头,想起一事,“踏雪还养在我那里,陛下需要把它接回来么。”

  “阿慕,先让踏雪和皎皎待在一起吧。”

  她明白霍与衔蝉奴感情深厚,尚未从悲痛中缓过来,想来也没有心情照看踏雪,于是轻轻点头,“等过段时日,我再把踏雪送回陛下身边。”

  突然,马车停在山道,外头传来一道苍老沙哑的嗓音,“阿慕!”

  苏慕宜撩开车帘,老父亲骑马挡在车前,双眸猩红,怒意磅礴地盯着她身旁男人。

  确认爱女无恙,英国公翻身下马。

  “爹爹……”苏慕宜还未说完话,便被疾步行来的父亲抱下车,一如年幼时那般。

  英国公死死将她护在身后,手按在剑柄上,“别怕,别怕,爹爹不会再让他带走你了。”

  苏慕宜心知父亲定是误会了,正要开口解释,却见霍登下车辕,神色郑重,沉声道:“是我欺辱苏姑娘在先,所以,前来向您请罪。”

  闻言,英国公面色肃冷,“过去的事,臣不想再提,还望陛下不要再欺辱臣的女儿了。”

  不待霍答话,英国公把苏慕宜抱上马背,“走,咱们回家。”

  他着急出门,天空放晴,便只身一人出城来了栗山接女儿,忘记了事先准备马车。

  “那您呢?”

  英国公温言告诉女儿:“雪天马蹄打滑,也载不动两个人,爹爹帮你牵着马,很快就能到家了。”

  此处距离英国公府少说有十来里路,霍想说把车舆让给他们,这时,苏慕宜回首望向他,“多谢陛下相送,我先和父亲回去了。”

  他的喉咙里仿佛堵着一团棉花,嘴唇翕动,怎么也发不出声。

  今时今日,恩师不愿待见他,都是他自作自受,他又有何颜面请罪呢?

  霍唤来亲卫,“他们走得不快,你去安排一辆马车,在山下候着,好让他们坐车回家,莫要透露是孤准备的。”

  亲卫领命,策马疾驰而去。

  十里青山苍茫覆雪,那两个身影越来越远,最终变成视野里的小小黑点,霍终于登上马车:“回宫。”

  侍调转车头,正要往山上赶,却听见天子冷冷吩咐,“不去行宫,直接下山回宫。”

  他来栗山,本就是为了方便衔蝉奴休养,如今狸奴走了,他也该回宫处理落下的政务。

  苏慕宜和父亲行到山下,正巧有辆马车路过,见父女二人风雪赶路,驾车的老叟主动询问是否要顺路载他们一程。

  父亲有腿疾,最受不得寒,苏慕宜忙应下:“多谢老伯。”

  “娘子客气了。”说着,老叟让侄儿下车帮忙牵马,好让苏慕宜父女两坐到车上取暖。

  将他们送到英国公府门口,老叟坚持不收取分文,苏慕宜感激不已,再度向叔侄两人道谢。

  回到家中,甫一进门,沈氏眼圈微红,紧紧握住她的手。

  苏慕宜很是愧疚,“对不起,我擅作主张出门,让阿娘和爹爹担心了。”

  沈氏知晓她去栗山之事,并未多言,只道:“平安回来就好,秋露今天来了府上,说是有事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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