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妇产科大夫
在妇产科等待着的都是些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偶尔有几个男的老的也都是陪同孕妇来的，所以沈池一个男的出现在这里也不会显得突兀。
一位大腹便便的孕妇坐在沈池旁边，她是一个人来的，见沈池旁边没有其他人忍不住过来问问：“你是陪老婆过来产检的吗？”
沈池侧过身本不想理她，但看见对方挺着一个无比巨大的肚子，想想自己对这方面的事一无所知，便问：“要生了？”
那孕妇一愣，随即笑着摸摸自己的肚子说：“没呢，我这才七个月，今年九月就能生了。”语气里充满了对孩子即将诞生的喜悦。她笑着偏头看向眼前这个斯斯文文的男人，虽然对方鼻青脸肿不像个好人自己应该远离他，但是看着他单薄的身影一个人呆呆坐在这，心里怪不落忍的，“你老婆也快生了吧？”
沈池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听到这话他眉头微拧，这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他抬起头四处张望，当视线与显示屏角落里显示的时间对上时，他才张了张嘴，说：“四天。”
孕妇有些懵：“四天？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四天都能检查出来了？”
沈池微微隆起眉，他有些后悔问这个女人了。
孕妇看他这样，忽然说：“你是不是还没做过检查啊？”
沈池一惊，随即警惕的看向她。
孕妇一愣，忽然就笑了，双眼弯成漂亮的月牙，“别这么紧张，我没别的意思。三个月才需要来产科，在这之前只要去妇科就好了，当然，一个月了也可以到产科做B超检查，但B超这东西还是不要做多了，对孩子和母亲都不好。第一次当爸爸？”
沈池若有所思的点头，孕妇立马热情的向沈池细说各种注意事项和产前产后的准备工作，同时叮嘱他孕妇怀孕期间精神状态不好不要刺激她，要多包容呵护她，并再三重复她的老公在她怀孕期间是如何体贴、怎么照顾她的。
说这话时她一直在笑，连比划着动作的指尖都荡漾着幸福泡泡。最后还聊到了妇产科有名的一位产科大夫——夏奕。
“去年我妹夫的姐夫的姐姐怀了对双胞胎，说是异卵双生，小的还怀在宫外，我那远亲家在农村，身体又差，当时生得艰难，差点难产一尸三命！”孕妇当时也是在场的，此时想起难免有些后怕，“别的地儿都不敢收就怕出事，我算是看清了那些‘白衣天使’的嘴脸，管你怎么求愣是不收！大家都绝望了，她婆婆更是气得几次晕了过去。最后就是刚下手术台的夏大夫愣是顶着几个主任施加的压力把人收了，当时我那远亲的表情真是……”
孕妇说着叹了口气，她那远亲本来选的医院就是这里，可是到了生产那天主治医师突然病倒了，亲戚一见接生的人不仅不是两个月前给他们做产检的医生换成了个男人，还是个非常帅气非常年轻的小伙子！俗话说嘴巴没毛办事不牢，亲戚一家哪里敢把人交给他？还是个男的！亲戚当即就换了家医院，谁知这时候孕妇却开始大出血，手术室都给抬进去了，结果检查结果一出来产妇居然又给抬了出来了！
“最后我那妹夫的姐夫的姐姐成功生下异卵双生子，母子平安！”孕妇摸着自己突出来的肚子，“还好有夏医生在。”
沈池从孕妇那得知夏医生的办公室位置，照着孕妇的指示往里走了没一会儿就到了写着妇产科的办公室。
门没关紧，沈池推开了一条缝，门里面只有一个身着白大褂的人侧对着他坐在办公桌前喝水，他转头看向窗外时像是想起什么，起身到饮水机接了点冷水。
饮水机的位置要绕过办公桌往门这边走，沈池这才看清了对方的长相，是个五官精致、相貌英俊的男人，梳着大背头露出光洁漂亮的额头，戴着一副银边眼镜，光从形象上看不像医生，倒像个海归精英。他的上衣口袋里露出一截工作证，沈池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夏奕”两个字。
对方跑到窗前给花浇水，一边浇嘴里还一边念念有词，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还有人在窥视着他。
门外的沈池眯起眼，夏奕，末世后第五代C1S9完美抗原的主要研究员之一，能量防护罩的创始人，同时也是唯一一位能够修复晶核破损的大能，是光耀基地鼎鼎大名的夏大夫。
沈池从未见过他，之所以确认眼前这人并不是与那位夏大夫同名同姓是因为末世发生后他与父母在前往洪山基地时遇到的一个老乡说的话：
-光耀基地那个夏奕夏大大夫知道吧，就是替那对双系异能母子接生的夏大夫！那原先可是我邻居！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十几年前也不知道他家走了什么狗死运，发达了，全家都搬走了，几年后回来就成了海归精英。哎你们知道他原先是干什么的吗？妇产科大夫！接生婆！就专门给女人接生的那种！啧啧、他也行，真不知道他见了那么多的血盆大口，那二两肉还能不能使哈哈哈哈……
想到此，沈池没有进去，而是拐了个弯，去了妇科。
穿着白大褂的妇女头发一丝不苟的盘着，听见脚步声头也没抬就问：“哪里不舒服？”
沈池：“肚子疼。”
医生依旧低着头，笔尖不停，“普通疼痛去外科，有腹泻、呕吐等情况去消化内科，尿出血或尿潴留的去泌尿外科……”
沈池拉开椅子坐下，打断她道：“怀孕了。”
医生这才停下忙碌的笔，抬头看向沈池，又往他身后扫了扫，奇怪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你老婆呢？”
沈池坐在医生对面，直接问：“我老婆肚子受了撞击，刚开始有些绞痛，之后疼痛缓解了许多，还有点低烧。会不会影响到孩子？”
医生斜眼看他，“动手了？”
沈池没反应，算是默认。
“哦，现在知道担心了？不是我说你们这些孩子，一个个脾气爆得跟个黑洞似的，但凡有点小矛盾就压不住，自己的老婆那也是可以随便打的？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医生嘴上教育个不停，冷嘲热讽双开启，沈池一直沉默着，医生看他样子就知道自己是在说废话，得！“孩子几个月了，有出血症状吗，之前有没有做过检查？”
沈池皱眉，他从醒来到现在还没上过洗手间，“不到一个月，有外伤，没做过检查。”
医生眉头眉皱得比沈池厉害，“外伤是怎么回事，才一个月就动手不说还下狠手？”医生上下扫了扫略显狼狈的男人，猜想老婆也不是软柿子，哼哼道：“一个月孩子很容易流掉的，也会影响孩子发育甚至导致畸形的，你要让她自己来做个检查才行。”
沈池沉默。
医生：“……？？？”
沈池：“……”
医生叹了口气，又问了怎么个疼法、有没有其他症状之类的就开了药，说了些注意事项就挥挥手让沈池赶紧走。
医院人很多，也很吵，沈池整理了一下外套，阴沉的双眼扫过身边的人，拎着一袋子药出了医院大门。这里面的药绝大部分都是他自己要求买的，他见不得那一排又一排的药品静立在那里。
隔壁食堂传来阵阵饭香，四周嘈杂得很，沈池站在台阶上，嘀嘀鸣叫的救护车在他眼前停下，一行医护人员将急救车里血淋淋的人抬下来送进医院，经过沈池身边时沈池下意识握紧了手想抓住什么，然而手心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随行家属跑上前紧握着病人的手跟医护一起消失在沈池的视线范围内。
接着又是一群人冲进医院。
沈池松开手，低头看自己雷鸣作响的肚子：该吃饭了。
现在不是饭点，饭馆里的人并不多，沈池拉开玻璃门刚走进去就感受到了一股清爽的凉意，空调指示灯并没有亮，估计是刚关的。
“哎呀小沈来了？”正在抹桌子的刘阿姨看到沈池进来，咧嘴一笑，从收银台扯了张单子走过去：“还没吃饭么？”
沈池侧过身躲开刘阿姨的手，自己拉开椅子坐下。
刘阿姨笑容一僵，把单子和笔放到沈池面前，说：“你看看吃什么，有事叫我啊。”
菜单上的种类五花八门，光看文字不需要配图都能让人不停分泌口水。沈池还有些宿醉的后遗症，这会儿肚子一饿，脑门也跟着抽抽的疼。他把药袋子放在桌面上，直接让刘阿姨给他挑几道营养好的上，自己则把赠送的一碟花生米直接用手抓了扔进嘴里大口咀嚼。
用盐炒过的花生很香脆，也很干，沈池倒了杯温热的茶水几大口咕咚咕咚全灌下去，嘴里全是茶叶的苦涩味，随即那股水流顺着食道、经过胃部、直冲到直肠。
沈池抓过餐桌上的纸巾和手边的药袋，大步朝里间走去。他记得这家店，也记得那个刘阿姨，可记忆范围仅局限于一张桌子和一双端菜的手，但他依然在第一时间找到了卫生间。进门时他的视线就扫过四周，脑中便迅速描绘出了这家店的三维地图，末世后第一时间判断后门以及逃生路线的位置非常重要。
脱下裤子时沈池有一瞬间的犹豫，但仅仅是一瞬间他就弯下了腰，一双眼睛跟探照灯似的紧紧盯着自己的下半身。
——除了大腿根部有些淤青没什么特别的。
——也没有血……除了有些拉肚子。
上完厕所回来沈池的胃算是彻底打开了，端上桌的菜往往还没等下一道上桌就已经就消灭得差不多，就连沈池特意要的一盘饭也在以非常惊人的速度一点一点凹陷下去。
沈池进食速度很快，以至于一桌菜都吃得差不多了胃里这才有点食物屯积的感觉。
沈池喝光最后一口汤，打了个饱嗝，隐隐还能闻到泛着酸臭的酒气味儿。
沈池家在山东省的一个小县城里，父母都是目不识丁的农民，家里经济条件原本就比较困难，供着沈池上学就更是挣扎在贫困线上。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沈池从初三寒暑假就开始打零工，高中时期基本是半工半读，到大学已经不需要家里操心他的学费和生活费的问题。
为了方便打工，沈池在校外租了个房子，这一租，便从大一到现在，住了九年。
沈池回到出租屋，面对着屋满地散乱的酒瓶深深吸了口气，紧接着他快步迈过一地酒瓶走到窗前一把扯开窗帘。
顷刻，灿烂的阳光在窗户下画了一个圈。
沈池站在光圈里推开玻璃窗，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窗外院子里精神抖擞的老爷爷们围成一团骂骂咧咧在棋上对弈，老奶奶们带着孙子孙女逗乐玩耍，青春靓丽的少女溜狗嬉戏或相互打趣，下班回家的叔叔阿姨或挎着公文包或拎着菜篮跟人四处打招呼……
沈池就这样在窗前站了足足半个小时，直到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他的发呆。
沈池回过头望着满地狼藉，目光巡视，然后顺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在床底下找到了手机。
沈池看着来电显示的“经理”，这才想起末世来临前他也是接了这样的一通辞退电话，然后他就开始像个没人管的小孩自暴自弃自怜自艾了一个月，等他再次‘振作’起来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份工作，却又因为流感担心乡下的父母连夜赶了回去。
沈池把电话挂断后将手机关机扔到了一边，等他收拾完屋子躺进浴桶里，全身都被包裹在温柔的水流里时满身的疲惫这才全都涌了上来，沈池捏了捏紫了一大块的手臂，疼痛加重，与肉体的疲惫相反，此时他的脑子异常清醒。
我重生了——沈池想，如果不是，那就是他没死，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要不，就是梦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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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池侧过身本不想理她，但看见对方挺着一个无比巨大的肚子，想想自己对这方面的事一无所知，便问：“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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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池微微隆起眉，他有些后悔问这个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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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池一惊，随即警惕的看向她。
孕妇一愣，忽然就笑了，双眼弯成漂亮的月牙，“别这么紧张，我没别的意思。三个月才需要来产科，在这之前只要去妇科就好了，当然，一个月了也可以到产科做B超检查，但B超这东西还是不要做多了，对孩子和母亲都不好。第一次当爸爸？”
沈池若有所思的点头，孕妇立马热情的向沈池细说各种注意事项和产前产后的准备工作，同时叮嘱他孕妇怀孕期间精神状态不好不要刺激她，要多包容呵护她，并再三重复她的老公在她怀孕期间是如何体贴、怎么照顾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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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我妹夫的姐夫的姐姐怀了对双胞胎，说是异卵双生，小的还怀在宫外，我那远亲家在农村，身体又差，当时生得艰难，差点难产一尸三命！”孕妇当时也是在场的，此时想起难免有些后怕，“别的地儿都不敢收就怕出事，我算是看清了那些‘白衣天使’的嘴脸，管你怎么求愣是不收！大家都绝望了，她婆婆更是气得几次晕了过去。最后就是刚下手术台的夏大夫愣是顶着几个主任施加的压力把人收了，当时我那远亲的表情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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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那妹夫的姐夫的姐姐成功生下异卵双生子，母子平安！”孕妇摸着自己突出来的肚子，“还好有夏医生在。”
沈池从孕妇那得知夏医生的办公室位置，照着孕妇的指示往里走了没一会儿就到了写着妇产科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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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池从未见过他，之所以确认眼前这人并不是与那位夏大夫同名同姓是因为末世发生后他与父母在前往洪山基地时遇到的一个老乡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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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池拉开椅子坐下，打断她道：“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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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池坐在医生对面，直接问：“我老婆肚子受了撞击，刚开始有些绞痛，之后疼痛缓解了许多，还有点低烧。会不会影响到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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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池皱眉，他从醒来到现在还没上过洗手间，“不到一个月，有外伤，没做过检查。”
医生眉头眉皱得比沈池厉害，“外伤是怎么回事，才一个月就动手不说还下狠手？”医生上下扫了扫略显狼狈的男人，猜想老婆也不是软柿子，哼哼道：“一个月孩子很容易流掉的，也会影响孩子发育甚至导致畸形的，你要让她自己来做个检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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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
沈池：“……”
医生叹了口气，又问了怎么个疼法、有没有其他症状之类的就开了药，说了些注意事项就挥挥手让沈池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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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池抓过餐桌上的纸巾和手边的药袋，大步朝里间走去。他记得这家店，也记得那个刘阿姨，可记忆范围仅局限于一张桌子和一双端菜的手，但他依然在第一时间找到了卫生间。进门时他的视线就扫过四周，脑中便迅速描绘出了这家店的三维地图，末世后第一时间判断后门以及逃生路线的位置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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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池家在山东省的一个小县城里，父母都是目不识丁的农民，家里经济条件原本就比较困难，供着沈池上学就更是挣扎在贫困线上。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沈池从初三寒暑假就开始打零工，高中时期基本是半工半读，到大学已经不需要家里操心他的学费和生活费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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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池回到出租屋，面对着屋满地散乱的酒瓶深深吸了口气，紧接着他快步迈过一地酒瓶走到窗前一把扯开窗帘。
顷刻，灿烂的阳光在窗户下画了一个圈。
沈池站在光圈里推开玻璃窗，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窗外院子里精神抖擞的老爷爷们围成一团骂骂咧咧在棋上对弈，老奶奶们带着孙子孙女逗乐玩耍，青春靓丽的少女溜狗嬉戏或相互打趣，下班回家的叔叔阿姨或挎着公文包或拎着菜篮跟人四处打招呼……
沈池就这样在窗前站了足足半个小时，直到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他的发呆。
沈池回过头望着满地狼藉，目光巡视，然后顺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在床底下找到了手机。
沈池看着来电显示的“经理”，这才想起末世来临前他也是接了这样的一通辞退电话，然后他就开始像个没人管的小孩自暴自弃自怜自艾了一个月，等他再次‘振作’起来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份工作，却又因为流感担心乡下的父母连夜赶了回去。
沈池把电话挂断后将手机关机扔到了一边，等他收拾完屋子躺进浴桶里，全身都被包裹在温柔的水流里时满身的疲惫这才全都涌了上来，沈池捏了捏紫了一大块的手臂，疼痛加重，与肉体的疲惫相反，此时他的脑子异常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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