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修罗
小美用化妆品精心勾勒过的五官出现了三秒钟的短暂扭曲，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对许樱展开一个迷人的笑容，“许樱，姐漂亮不？”
许樱由衷赞美，“漂亮，很漂亮。”
小美的漂亮不是百合花开的清秀，也并非于牡丹盛放的雍容华贵，是玫瑰直白通俗的艳。
她和周慕宇属于同一款类型，哪怕扎在乱糟糟的环境里，也总能让人第一眼就见识到他们美貌所散发的强势攻击力。
小美拍拍许樱的肩膀，一脸心痛欲绝，“姐都这么漂亮了，你竟然要把姐配给周慕宇那块臭石头，我心碎，我心寒。”
许樱眼神呆滞，她怎么觉得他俩还挺般配的？
而且小美话里话外都是对周慕宇的嫌弃，难道哥哥还没把人家追到手吗？
许樱凌乱了，“可是，前几天他接到你的电话，晚上就没回家……”
她欲言又止，看向小美的目光也充满疑惑。
在许樱的眼里，小美是和周慕宇共享过一个套套的人，她实在想不出两人除了恋爱还能是什么关系。
她觉得小美可能是不好意思了。
提到前几天和平头哥那场拳赛，小美警觉起来。聪明伶俐如她，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一排序，得出了一个结论——周慕宇恋爱了，那天下车后他没有回家，去了女朋友那里，但他对许樱撒了谎。
为了客户，这个黑锅她得背。
小美嘻嘻哈哈揭过这个话题，拉着许樱吃早饭，许樱几次想再开口问，小美都用可口的零食堵住了她的嘴，“吃，多吃点，你还在长身体。”
误会像个无底洞一样向下发展着，被卷入的人越来越多，偏偏每个人手里掌握的线索都十分有限，毛线团般你一根我一根，他们都觉得自己知道的才是真相，你打出一条裤腿、我织出一个领子，不伦不类地套在了周慕宇的身上。
而正主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来了。
许樱嘴里含着许多东西，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小美还在往里喂，生怕她再说出什么语出惊人的话，许樱疯狂摇头，“吃不下了真的，吃不下了……”
大车碾压路面过后是一道沙哑低沉的男声：“小美，晚上十点，走不走？”
小美瞬时汗毛倒立，暗骂周慕宇这个大怨种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还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许樱愣愣地扭过头去，周慕宇踏着一层尘土而来，他是典型的穿什么都好看的人，现在被灰尘染得灰头土脸的也有种特殊的调调。
两个人目光对上，然后各自放空了几秒，紧接着马不停蹄错开，慌乱寻找可以隐蔽自己的地方。
许樱兜着满口的食物钻进了收款台下面，周慕宇骂了句“妈的……”，把自己高大的身躯藏在了一辆车后。
他崩溃地闭上眼，后来才反应过来，这死小孩怎么在这儿？？？
她不是在学校补课吗？
周慕宇猛地站直了，盯着款台发狠。
一阵冷风让他思路清晰，推开靠过来的小美，径直走过去。
“许樱，出来！”
许樱抖了抖，心虚地钻得更里，一口气没上来，不小心被小美投喂的食物噎住了喉咙，她掐住自己的脖子，咳嗽起来。
她又娇又小，周慕宇提她就像提起一只小猫崽崽，冷着脸在她的后背拍打，“吐出来！”
许樱的脸越来越红，指尖隐隐发紫，周慕宇是练体育的，对急救也略懂一二，拧开一瓶水塞进她的嘴里，“喝！”
他口气毫不温柔，但人却被他小心翼翼抱在怀里。
小美在一边瞠目结舌，看得清清楚楚，他俩，绝对不对劲……
最起码周慕宇绝对不对劲。
终于把东西咽了下去，许樱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窒息逼出她的泪水，仰起他仅凭单手就可以掐满的细颈，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哥哥……”
周慕宇张了张嘴，吞下一句囫囵的脏话，最后过滤成：“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来看嫂子……”
周慕宇就知道她来这儿没好事，揉着她的后脑勺，在她看不到的前提下对小美使了个眼色。
小美耸耸肩，表示可以，配合你，“许樱啊，刚才姐姐，啊不是嫂子没好意思承认，其实我和你哥早就在一起了呢。”
不过她也很怀疑，周慕宇到底找了个多见不得人的女友，竟然要拉她出来挡枪。
周慕宇松开她，找到配戏演员的他底气十足，刚准备质问许樱为什么要撒谎骗他，就听到门外传来东西坠落的声音。
一个秃头中年男人手里的化妆品掉了一地，双唇颤抖，不敢相信地看着周慕宇和小美，“你们……”
小美尖叫，“不是的，老公，不是的，你听我说！”
“你别说话！”男人冲上来，跳起来打了周慕宇一拳，周慕宇皱着眉后仰几厘米，他的拳头蹭着周慕宇的嘴角过去，再想打，周慕宇已经抱着许樱退了好远。
男人心碎不已，扭脸问小美，“小美，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他勾引你的？”
许樱被周慕宇护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茫然不解的圆眼，她看了周慕宇一眼，“哥哥，嫂子和别人……”
周慕宇额头上的青筋都炸开了，他必须得承认自己倒霉，好不容易找来了帮手，却不巧碰上了人家老公。
“你给我……闭嘴！”
许樱把脑袋缩了回去，她有点害怕发火的男人。
小美一个头两个大，好说歹说劝住了自己男友，终于喘了口气，对周慕宇说了句抱歉，“周慕宇，这事因为你而起，你来解释吧，不然我就要分手了！”
她心疼地捡起男友给她买的化妆品，还好还好，都有包装，没碎。
周慕宇脸色铁青，面临十八年人生从未见识过的尴尬场景，小美男人气得发绿的脸紧盯着他，他艰难吐出几句话：“我……没有对象，请小美帮忙骗骗我家小孩……”
许樱又钻了出来，一脸不相信，“为什么？你们用过套套了啊？”
小美男人激动地冲过来，周慕宇人都麻了，大吼：“套套在衣柜里，没用过，没用过行了吧！我他妈……我他妈的……”
他就是好面子怎么了！
他就是想气气她怎么了！
至于安排这种修罗场扒他的皮吗！
周慕宇对小美男人鞠了一躬权当道歉，气急败坏地揪着许樱走了。
黄土飞扬，他的黑色运动服落了满肩的灰，嘴角还被人擦伤了，他摸了摸那里，不疼，但他呲出了牙，说不清的沮丧。
他，铁骨铮铮周慕宇，在许樱面前的尊严荡然无存。
许樱却弯着眼睛笑了。
周慕宇扯着她向公交车站走，更加恼火，“你笑什么！”
许樱的笑意停了几下，在一辆公交车驶过时，她看到玻璃上反射出的她的脸，鲜活地喜悦着。
“我不知道。你呢？”
周慕宇愣住，他也透过玻璃看到了自己翘起的受伤的唇角，眼神慌张地躲开，“我、我笑了吗？”
许樱歪了下头，小动物一样天真地看着他，“笑了。”
周慕宇被她干净的目光烫到，绷着脸，半天才低声骂了句：“……傻子。”
他也是。
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和她一样。
许樱点点头，“嗯，我是傻子。”
下一趟公交要半个小时后才会来，青城的人大多不会流动，距离市里也不近，他们固守这一亩三分地，鲜少离去。
这也是周慕宇去外地要找小美，小美的面包车可以拉他们去公交车不方便到达的地方。
春天的太阳和煦，两个人坐在长椅上晒太阳，周慕宇怔怔地盯着许樱瞧，她的侧脸圆滚滚的，还有许多孩子气在，刚才的躲藏弄乱了她的头发，他忍不住去把那些碎发别到她的耳后，又亲眼看着那只白皙的耳悄然变红。
他像个愣头青，收回了自己的手，垂在腿上。
许樱在脑海里搜索出七岁的记忆。
那年父亲因肿瘤去世，办完父亲的丧事后，母亲第二天就跳了河，一字一语都没有给她留下，只有父亲的抚恤金和那一套曾被一家人挤得满满当当的小房子。
爷爷奶奶早走了，姥姥姥爷怨恨她，不愿管她，于是她顺利继承了房子，存折里也有了钱，没有电视剧那些遗产争夺的狗血，这些东西作为监护人的姥爷看着晦气，全都给了她，让她一个七岁的小孩自己保管。
她不懂母亲为什么要投河，也不懂姥爷的怨从何而来，她每天都在想，想不出答案就一直想，想着想着就忘记了和别人说话。
小地方的人，恶里带着善，善里藏着恶，她不好好听别人说话，也不同别人说话，开始有人叫她小傻子。
周慕宇那批人来了后，也这么叫她。
周慕宇叫得最带劲。
他性子轴从那时候就可以看出来了，许樱不回应他，他会一直喊下去，直到她答应。
“小傻子！”
“小傻子！”
“小傻子！”
……
“啊？”一百多遍后，许樱抬起了脸。
周慕宇口干舌燥，本想发火，但第一次见到她的全脸，听到她软乎乎的嗓音，他浑身上下都僵住了。
基本功最好的孩子能得到四哥的一块面包，他装作不在意，把面包丢到她的脚边，“不好吃，给你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上天不愿意让他当B王，他的肚子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咕噜噜。
许樱笑了，那是父母离世后她第一次笑。
她把面包掰开，两个人分着吃了。
公交车来了。
大红色车身，上面印着掉漆的上一代拳王的照片，十年过去，拳王早已退役，却仍是这个地方的骄傲。
许樱站起来，看着周慕宇的影子覆盖在拳王的照片上，她又莫名其妙笑了。
“走吧，哥哥。”
周慕宇今天跌价跌到了谷底，决定强行挽回一波颜面，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小声嘟囔。
“别叫我哥哥。”
“谁是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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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樱由衷赞美，“漂亮，很漂亮。”
小美的漂亮不是百合花开的清秀，也并非于牡丹盛放的雍容华贵，是玫瑰直白通俗的艳。
她和周慕宇属于同一款类型，哪怕扎在乱糟糟的环境里，也总能让人第一眼就见识到他们美貌所散发的强势攻击力。
小美拍拍许樱的肩膀，一脸心痛欲绝，“姐都这么漂亮了，你竟然要把姐配给周慕宇那块臭石头，我心碎，我心寒。”
许樱眼神呆滞，她怎么觉得他俩还挺般配的？
而且小美话里话外都是对周慕宇的嫌弃，难道哥哥还没把人家追到手吗？
许樱凌乱了，“可是，前几天他接到你的电话，晚上就没回家……”
她欲言又止，看向小美的目光也充满疑惑。
在许樱的眼里，小美是和周慕宇共享过一个套套的人，她实在想不出两人除了恋爱还能是什么关系。
她觉得小美可能是不好意思了。
提到前几天和平头哥那场拳赛，小美警觉起来。聪明伶俐如她，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一排序，得出了一个结论——周慕宇恋爱了，那天下车后他没有回家，去了女朋友那里，但他对许樱撒了谎。
为了客户，这个黑锅她得背。
小美嘻嘻哈哈揭过这个话题，拉着许樱吃早饭，许樱几次想再开口问，小美都用可口的零食堵住了她的嘴，“吃，多吃点，你还在长身体。”
误会像个无底洞一样向下发展着，被卷入的人越来越多，偏偏每个人手里掌握的线索都十分有限，毛线团般你一根我一根，他们都觉得自己知道的才是真相，你打出一条裤腿、我织出一个领子，不伦不类地套在了周慕宇的身上。
而正主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来了。
许樱嘴里含着许多东西，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小美还在往里喂，生怕她再说出什么语出惊人的话，许樱疯狂摇头，“吃不下了真的，吃不下了……”
大车碾压路面过后是一道沙哑低沉的男声：“小美，晚上十点，走不走？”
小美瞬时汗毛倒立，暗骂周慕宇这个大怨种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还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许樱愣愣地扭过头去，周慕宇踏着一层尘土而来，他是典型的穿什么都好看的人，现在被灰尘染得灰头土脸的也有种特殊的调调。
两个人目光对上，然后各自放空了几秒，紧接着马不停蹄错开，慌乱寻找可以隐蔽自己的地方。
许樱兜着满口的食物钻进了收款台下面，周慕宇骂了句“妈的……”，把自己高大的身躯藏在了一辆车后。
他崩溃地闭上眼，后来才反应过来，这死小孩怎么在这儿？？？
她不是在学校补课吗？
周慕宇猛地站直了，盯着款台发狠。
一阵冷风让他思路清晰，推开靠过来的小美，径直走过去。
“许樱，出来！”
许樱抖了抖，心虚地钻得更里，一口气没上来，不小心被小美投喂的食物噎住了喉咙，她掐住自己的脖子，咳嗽起来。
她又娇又小，周慕宇提她就像提起一只小猫崽崽，冷着脸在她的后背拍打，“吐出来！”
许樱的脸越来越红，指尖隐隐发紫，周慕宇是练体育的，对急救也略懂一二，拧开一瓶水塞进她的嘴里，“喝！”
他口气毫不温柔，但人却被他小心翼翼抱在怀里。
小美在一边瞠目结舌，看得清清楚楚，他俩，绝对不对劲……
最起码周慕宇绝对不对劲。
终于把东西咽了下去，许樱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窒息逼出她的泪水，仰起他仅凭单手就可以掐满的细颈，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哥哥……”
周慕宇张了张嘴，吞下一句囫囵的脏话，最后过滤成：“你来这儿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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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慕宇就知道她来这儿没好事，揉着她的后脑勺，在她看不到的前提下对小美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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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也很怀疑，周慕宇到底找了个多见不得人的女友，竟然要拉她出来挡枪。
周慕宇松开她，找到配戏演员的他底气十足，刚准备质问许樱为什么要撒谎骗他，就听到门外传来东西坠落的声音。
一个秃头中年男人手里的化妆品掉了一地，双唇颤抖，不敢相信地看着周慕宇和小美，“你们……”
小美尖叫，“不是的，老公，不是的，你听我说！”
“你别说话！”男人冲上来，跳起来打了周慕宇一拳，周慕宇皱着眉后仰几厘米，他的拳头蹭着周慕宇的嘴角过去，再想打，周慕宇已经抱着许樱退了好远。
男人心碎不已，扭脸问小美，“小美，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他勾引你的？”
许樱被周慕宇护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茫然不解的圆眼，她看了周慕宇一眼，“哥哥，嫂子和别人……”
周慕宇额头上的青筋都炸开了，他必须得承认自己倒霉，好不容易找来了帮手，却不巧碰上了人家老公。
“你给我……闭嘴！”
许樱把脑袋缩了回去，她有点害怕发火的男人。
小美一个头两个大，好说歹说劝住了自己男友，终于喘了口气，对周慕宇说了句抱歉，“周慕宇，这事因为你而起，你来解释吧，不然我就要分手了！”
她心疼地捡起男友给她买的化妆品，还好还好，都有包装，没碎。
周慕宇脸色铁青，面临十八年人生从未见识过的尴尬场景，小美男人气得发绿的脸紧盯着他，他艰难吐出几句话：“我……没有对象，请小美帮忙骗骗我家小孩……”
许樱又钻了出来，一脸不相信，“为什么？你们用过套套了啊？”
小美男人激动地冲过来，周慕宇人都麻了，大吼：“套套在衣柜里，没用过，没用过行了吧！我他妈……我他妈的……”
他就是好面子怎么了！
他就是想气气她怎么了！
至于安排这种修罗场扒他的皮吗！
周慕宇对小美男人鞠了一躬权当道歉，气急败坏地揪着许樱走了。
黄土飞扬，他的黑色运动服落了满肩的灰，嘴角还被人擦伤了，他摸了摸那里，不疼，但他呲出了牙，说不清的沮丧。
他，铁骨铮铮周慕宇，在许樱面前的尊严荡然无存。
许樱却弯着眼睛笑了。
周慕宇扯着她向公交车站走，更加恼火，“你笑什么！”
许樱的笑意停了几下，在一辆公交车驶过时，她看到玻璃上反射出的她的脸，鲜活地喜悦着。
“我不知道。你呢？”
周慕宇愣住，他也透过玻璃看到了自己翘起的受伤的唇角，眼神慌张地躲开，“我、我笑了吗？”
许樱歪了下头，小动物一样天真地看着他，“笑了。”
周慕宇被她干净的目光烫到，绷着脸，半天才低声骂了句：“……傻子。”
他也是。
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和她一样。
许樱点点头，“嗯，我是傻子。”
下一趟公交要半个小时后才会来，青城的人大多不会流动，距离市里也不近，他们固守这一亩三分地，鲜少离去。
这也是周慕宇去外地要找小美，小美的面包车可以拉他们去公交车不方便到达的地方。
春天的太阳和煦，两个人坐在长椅上晒太阳，周慕宇怔怔地盯着许樱瞧，她的侧脸圆滚滚的，还有许多孩子气在，刚才的躲藏弄乱了她的头发，他忍不住去把那些碎发别到她的耳后，又亲眼看着那只白皙的耳悄然变红。
他像个愣头青，收回了自己的手，垂在腿上。
许樱在脑海里搜索出七岁的记忆。
那年父亲因肿瘤去世，办完父亲的丧事后，母亲第二天就跳了河，一字一语都没有给她留下，只有父亲的抚恤金和那一套曾被一家人挤得满满当当的小房子。
爷爷奶奶早走了，姥姥姥爷怨恨她，不愿管她，于是她顺利继承了房子，存折里也有了钱，没有电视剧那些遗产争夺的狗血，这些东西作为监护人的姥爷看着晦气，全都给了她，让她一个七岁的小孩自己保管。
她不懂母亲为什么要投河，也不懂姥爷的怨从何而来，她每天都在想，想不出答案就一直想，想着想着就忘记了和别人说话。
小地方的人，恶里带着善，善里藏着恶，她不好好听别人说话，也不同别人说话，开始有人叫她小傻子。
周慕宇那批人来了后，也这么叫她。
周慕宇叫得最带劲。
他性子轴从那时候就可以看出来了，许樱不回应他，他会一直喊下去，直到她答应。
“小傻子！”
“小傻子！”
“小傻子！”
……
“啊？”一百多遍后，许樱抬起了脸。
周慕宇口干舌燥，本想发火，但第一次见到她的全脸，听到她软乎乎的嗓音，他浑身上下都僵住了。
基本功最好的孩子能得到四哥的一块面包，他装作不在意，把面包丢到她的脚边，“不好吃，给你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上天不愿意让他当B王，他的肚子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咕噜噜。
许樱笑了，那是父母离世后她第一次笑。
她把面包掰开，两个人分着吃了。
公交车来了。
大红色车身，上面印着掉漆的上一代拳王的照片，十年过去，拳王早已退役，却仍是这个地方的骄傲。
许樱站起来，看着周慕宇的影子覆盖在拳王的照片上，她又莫名其妙笑了。
“走吧，哥哥。”
周慕宇今天跌价跌到了谷底，决定强行挽回一波颜面，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小声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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