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嘴碎
周慕宇在电影院的洗手间里正儿八经地刷了几分钟快手视频才出来。
他之前从没玩过这种短视频软件，今天第一次下载，大概因为注册性别为男，快手贴心给他推荐了几个摇曳曼妙身姿的美女，在美颜和化妆的加持下那些脸都美得很，周慕宇却震惊地发现，他一下就软了。
毫无转圜余地的。
呆滞地握着手机，外面排队的人等的不耐烦，开始凿门，他面色惨白出来，许樱正玩着娃娃机，一脸天真烂漫。
她还穿着校服，一件浅粉色的棉服套在外面，厚重的衣物不仅没显得她臃肿，反而更加衬托出她的娇小柔弱。
花骨朵一样年轻漂亮的女孩，和刚才手机里穿着紧身短裙跳舞的性感女人……
周慕宇瞬间不寒而栗，“走了。”
许樱迅速用完剩下的机会，抱起抓到的小娃娃跟在他身后。
她没有察觉到周慕宇的失魂落魄。
隔壁厅同时结束放映的还有一个大火的商业片，电影院出口人头攒动，周慕宇下意识握住她的手，牵着她出了商场。
来时只有他一人醒着，回去的路却是两个人惴惴不安地双手紧扣，周慕宇手心出了汗，许樱几次都以为她的手要从他指缝中滑出来了，但总在关键时间又被牢牢攥紧，重新包了进去。
青城站到了，周慕宇终于松开了她，许樱看着空落落的掌心，不明所以地歪了下脑袋。
午饭后许樱去睡午觉了，周慕宇鬼鬼祟祟关紧了自己的房门，掏出耳机戴上。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缺了点什么，于是发微信给王大山，「给我个网站，快！」
王大山：「？」
王大山：「周哥，开窍了？」
每个男生群体里都有那么一个手握价值几百个g硬盘的人，王大山就是周慕宇能想到的唯一资源小达人。
链接发过来了，周慕宇绞着浓眉打开，点开几个视频后，他默默退出。
裤子里的东西没有一点反应。
周慕宇僵硬地抓了把头发，整张脸上都是不敢相信的错愕表情。
他完了。
他完了！
他完了他完了！！！
他还以为就算许樱将来看不上他，和别人结了婚，他死心后也能再找个人结婚过日子。
这他妈，这他妈还怎么找别人！
隔壁楼五十岁的寡妇婶子都不见得能看的上他了！
这手心理阉割打得周慕宇措不及防，他像一具被掏干内脏的木乃伊般挺尸在床上，足足五个小时都没缓过神来。
“哥哥，吃晚饭了。”
周慕宇打开门，脸色铁青，许樱炖的番茄牛腩他也提不起任何食欲，许樱夹起一块尝了口，一头雾水。
“很好吃啊……”为什么他做出那种食难下咽的样子？
“……许樱。”周慕宇嗓子干透了，喊她的嗓音里冒着丝丝的火苗。
许樱认真地看着他，他又心虚地错开眼神，有气无力地说：“算了。”
匆匆吃完饭，周慕宇从卧室里拖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行李。
运动服四套，冬装两套，拳击鞋和拳套和护具……一应俱全。
周慕宇平时出门只背一个运动袋，这次却拿了这么多东西，许樱穿着厚实的珊瑚绒睡衣凑过去，“去几天？”
“一两周，不知道。”顺利的话，去一个俱乐部就行了。
不顺利的话……
周慕宇垂下眼眸，下颌绷紧，“去把药箱拿过来。”
他不是个讲究人，也不挑里面的东西，直接把箱子装了进去。
许樱觉得这里的还不够，应该再多拿点，挑挑拣拣把家里散落在各处的跌打损伤药都给他装上了。
扣紧行李箱盖子，许樱按住了他的手，“哥哥。”
周慕宇抬起眼，漆黑的眸子盯住她，对视不过半分钟就移开了视线，“今晚就走，去那边提前适应下场地。”
许樱觉得今天的周慕宇太奇怪了，不像出去打拳，倒像出去打仗，有种有去无回的紧张感，“要不，我请几天假陪你去吧？”
周慕宇的断眉一挑，把箱子放在一边，坐在沙发上，拍了拍旁边的空位，“过来。”
许樱猫咪似的钻进他怀里，周慕宇僵了僵，但没推开。
青城的供暖刚断，家里比外头还冷，许樱今天尝过在周慕宇怀里的温暖，现在就像吃过鱼的猫，贪恋那种令她安心的温热，见他不拒绝，惬意地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把她一跟头推出去。
周慕宇的呼吸有些凌乱，他特地放缓了肺部的节奏，让这种慌乱不那么明显，声线含着一道干哑的颤，“你想去？”
“嗯……”
周慕宇皱起眉头，“成绩不要了？”
许樱嗫喏，“其实，够了。”
“成绩哪有够的。”周慕宇拍了下她的脑袋，“好好学习，少想别的。”
“去市里够了……”许樱的声音很小。
周慕宇“嗯？”了一声，音色蓦地冷下，“你什么意思？”
她穿得毛茸茸，像只肥美的小动物，但脑袋压得却低，可能也是底气不足，没考虑好，“我想了好久了……还是去市里那个医学院吧……”
周慕宇愣住，薄唇不自觉抿紧，眼神定定地砸在她的脸上，犹如实质般质问着她。
为什么不想去京城了？
为了去京城，她跟他僵持了多久，关系冷了多久，为什么突然又不想去了？
“是金子在哪里都能发光，你就是，你在青城长大，不妨碍你拳打得好。而且……而且……”耳朵悄然泛红，带着滚烫的温度，许樱用手背扇风，怯生生地瞭了他一眼，“你说过的，我要是留下来，我们就……”
“许樱！”周慕宇突然站起来，他滚了下喉结，责备的话就要吐出口，但哽在了喉咙间。
他要说什么？
骂她不争气？
可一心想让她老死在青城的人，是他。
“哥哥……”许樱很茫然，这和她想的不一样，她原以为周慕宇知道了这个决定会很高兴。
但她从他臭石头的脸上找不到一丝高兴的证据。
许樱心理很乱，她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会让周慕宇这么生气。
他是个英俊的男人，然而他没表情的时候，眼尾和嘴角都是向下的，恶狠狠的，好像随时会扑上来咬她一口的漂亮的白狼。
周慕宇烦躁地穿上衣服，“我走了，你先好好上课，学校的事……”
他抓起钥匙，推门出去，楼道里灯很暗，墙壁很破败，他冷冷地看了一遍这些，略微失神，“……等我回来再说。”
装满物品的行李箱有十几斤，但对强壮的周慕宇来说微不足道，他迈下台阶，肩上似乎有什么压着，沉重地拖着长长的尾巴，揪着他的心一起爬回那个家。
身后传来胆怯的脚步声，周慕宇凝眉回首，许樱穿着拖鞋就下来了，“我送你！”
“不用，回去。”
许樱不听他的，她虽害怕他的怒火，可她心里更有一股没来由的喜悦。
她知道自己木讷、迟钝，往往她感受到的都已经是过去式，她无从追寻来源是什么，只知道自己今天一定要跟他去，看着他上车。
周慕宇个子高，步子大，许樱追得十分吃力，胖哥坐在行李箱上，楼下停了一辆面包车，小美火红的发丝在夜晚也艳丽得发光，许樱迟疑了下，慢下速度，跟他们打招呼。
她走近了才发现小美的眼眶有淤青，“小美姐，你……”
小美满不在乎地说：“哦，这个啊，那男的打我了。”
许樱的眼睛在月色下蒙了层水光，小美揉了揉她的脑袋，“别担心，是好事。”
“怎么会是好事，你挨打了啊……”都是因为她，许樱真的很难受。
“真的，是好事，你想啊，解释得都那么清楚了，他还要打我，那不就是隐藏的暴力分子？现在恋爱，分手很方便，等以后结了婚才发现，那不是晚了？”
许樱从周慕宇的箱子里取出碘伏，给小美消毒，她一直为周慕宇处理伤口，这些事情她得心应手。
周慕宇站得远远的，胖哥双手抱胸，好笑地看着那姐妹俩，没头没脑地问了句：“四哥那边我都处理好了，周慕宇，你准备好了吗？”
周慕宇怔了下，缓缓点头。
胖哥点了颗烟，火光照亮周慕宇自我怀疑的脸，他叹了声气，“京城……唔！”
周慕宇捂住了他的嘴，“师父，别说。”
胖哥拍开周慕宇的手，一脸吃惊，“你都没告诉她？你想什么呢周慕宇！”
那边的许樱伸着脖子在望他们，周慕宇的五官在这样模糊的夜色中柔和，他提起肩膀，一口浊气呼出，“还没谱的事，我不想让她失望。那样的话……”
他微微笑，刀片一样锋利的唇苦涩地扯开，“我也会对自己失望。”
“我看你就是怕了。”胖哥开导他，“你有什么怕的，去不了顶级俱乐部，去个次级的也可以，以后慢慢再转，打出成绩了，多得是俱乐部开天价买你，好好打，别给自己那么多压力。许樱要的没那么多。”
周慕宇自己何尝不懂的这些道理。
许樱简单纯粹，物欲极低，他给她钱，她却没有给自己买过一身新衣服。
但去过京城的他，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繁花似锦的大都市，漂亮的小姑娘，他怕他给的，没有生在那里的人给的多、给的好。
他打定主意站在她身边，就不想她灰扑扑地蒙上尘埃。
许樱是他最宝贝的，最珍贵的。
北方的乌鸦嘶哑着嗓子哀叫，这种食腐动物历来不受居民的欢迎，认为它们不吉利，小美心里发毛，坐上车转动钥匙，催促他们赶紧出发。
许樱巴巴站在车窗前，“小美姐，你和我哥……”
小美姐和男友分手了，那会不会和周慕宇……
小美哑然失笑，不答反问：“那你和你哥呢？”
我和我哥？
许樱的心猛地缩了一下，新鲜的血液从四肢涌向心脏，争先恐后地想要撞进去，莽撞不安。
她捂着心口，懵懵地看着，不懂这是因为什么。
胖哥的烟抽完，他们也该出发了。
周慕宇掏出一千块钱给许樱，“好好吃饭，好好学习，这几天就睡在刘长宁家，上下学都跟着他，路上不许乱看，别人吹口哨不要张望，家里的电都给断了……”
小美哈哈大笑，“周慕宇，我怎么不知道你嘴这么碎呢！”
周慕宇脸色陡然寒下，转身上车了。
但车门又打开了。
他披着夜和月下来，满身的银，张开双臂，许给被留下的女孩一个有力的拥抱。
“许樱，听话，成绩最重要，多考点，我会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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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慕宇打开门，脸色铁青，许樱炖的番茄牛腩他也提不起任何食欲，许樱夹起一块尝了口，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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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樱。”周慕宇嗓子干透了，喊她的嗓音里冒着丝丝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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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慕宇抬起眼，漆黑的眸子盯住她，对视不过半分钟就移开了视线，“今晚就走，去那边提前适应下场地。”
许樱觉得今天的周慕宇太奇怪了，不像出去打拳，倒像出去打仗，有种有去无回的紧张感，“要不，我请几天假陪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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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把她一跟头推出去。
周慕宇的呼吸有些凌乱，他特地放缓了肺部的节奏，让这种慌乱不那么明显，声线含着一道干哑的颤，“你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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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慕宇皱起眉头，“成绩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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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绩哪有够的。”周慕宇拍了下她的脑袋，“好好学习，少想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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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慕宇“嗯？”了一声，音色蓦地冷下，“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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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想去京城了？
为了去京城，她跟他僵持了多久，关系冷了多久，为什么突然又不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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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樱！”周慕宇突然站起来，他滚了下喉结，责备的话就要吐出口，但哽在了喉咙间。
他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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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许樱很茫然，这和她想的不一样，她原以为周慕宇知道了这个决定会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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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慕宇烦躁地穿上衣服，“我走了，你先好好上课，学校的事……”
他抓起钥匙，推门出去，楼道里灯很暗，墙壁很破败，他冷冷地看了一遍这些，略微失神，“……等我回来再说。”
装满物品的行李箱有十几斤，但对强壮的周慕宇来说微不足道，他迈下台阶，肩上似乎有什么压着，沉重地拖着长长的尾巴，揪着他的心一起爬回那个家。
身后传来胆怯的脚步声，周慕宇凝眉回首，许樱穿着拖鞋就下来了，“我送你！”
“不用，回去。”
许樱不听他的，她虽害怕他的怒火，可她心里更有一股没来由的喜悦。
她知道自己木讷、迟钝，往往她感受到的都已经是过去式，她无从追寻来源是什么，只知道自己今天一定要跟他去，看着他上车。
周慕宇个子高，步子大，许樱追得十分吃力，胖哥坐在行李箱上，楼下停了一辆面包车，小美火红的发丝在夜晚也艳丽得发光，许樱迟疑了下，慢下速度，跟他们打招呼。
她走近了才发现小美的眼眶有淤青，“小美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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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是好事，你挨打了啊……”都是因为她，许樱真的很难受。
“真的，是好事，你想啊，解释得都那么清楚了，他还要打我，那不就是隐藏的暴力分子？现在恋爱，分手很方便，等以后结了婚才发现，那不是晚了？”
许樱从周慕宇的箱子里取出碘伏，给小美消毒，她一直为周慕宇处理伤口，这些事情她得心应手。
周慕宇站得远远的，胖哥双手抱胸，好笑地看着那姐妹俩，没头没脑地问了句：“四哥那边我都处理好了，周慕宇，你准备好了吗？”
周慕宇怔了下，缓缓点头。
胖哥点了颗烟，火光照亮周慕宇自我怀疑的脸，他叹了声气，“京城……唔！”
周慕宇捂住了他的嘴，“师父，别说。”
胖哥拍开周慕宇的手，一脸吃惊，“你都没告诉她？你想什么呢周慕宇！”
那边的许樱伸着脖子在望他们，周慕宇的五官在这样模糊的夜色中柔和，他提起肩膀，一口浊气呼出，“还没谱的事，我不想让她失望。那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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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就是怕了。”胖哥开导他，“你有什么怕的，去不了顶级俱乐部，去个次级的也可以，以后慢慢再转，打出成绩了，多得是俱乐部开天价买你，好好打，别给自己那么多压力。许樱要的没那么多。”
周慕宇自己何尝不懂的这些道理。
许樱简单纯粹，物欲极低，他给她钱，她却没有给自己买过一身新衣服。
但去过京城的他，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繁花似锦的大都市，漂亮的小姑娘，他怕他给的，没有生在那里的人给的多、给的好。
他打定主意站在她身边，就不想她灰扑扑地蒙上尘埃。
许樱是他最宝贝的，最珍贵的。
北方的乌鸦嘶哑着嗓子哀叫，这种食腐动物历来不受居民的欢迎，认为它们不吉利，小美心里发毛，坐上车转动钥匙，催促他们赶紧出发。
许樱巴巴站在车窗前，“小美姐，你和我哥……”
小美姐和男友分手了，那会不会和周慕宇……
小美哑然失笑，不答反问：“那你和你哥呢？”
我和我哥？
许樱的心猛地缩了一下，新鲜的血液从四肢涌向心脏，争先恐后地想要撞进去，莽撞不安。
她捂着心口，懵懵地看着，不懂这是因为什么。
胖哥的烟抽完，他们也该出发了。
周慕宇掏出一千块钱给许樱，“好好吃饭，好好学习，这几天就睡在刘长宁家，上下学都跟着他，路上不许乱看，别人吹口哨不要张望，家里的电都给断了……”
小美哈哈大笑，“周慕宇，我怎么不知道你嘴这么碎呢！”
周慕宇脸色陡然寒下，转身上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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