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薄窗破眼
珂叶氏亦冷声道：“掌事的宫女太监在哪里。”
站在她身边的贴身侍婢玉蕊躬身回道：“云烟姑娘刚才被娘娘叫出去后，便同朱海去了外头寻人呢。”
“现叫回来！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外头找，便是能找就能找到了么！”刘沪立马喝道。
半晌后，李荣庆上前来传，说徾夫人来了，刘沪点头便允了让她进来。
徾夫人进了偏殿之后，便先福身请了安。观测了二人的神色，以及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若干宫人们，便知道情况已是非常不妙了。听到殷美人走失的消息她也十分惊讶，这殷美人白天还不是在长公主的淮紫殿中，不慎被撞，扭伤了脚么？试想一个腿脚不便的人还能走去哪里？徾夫人细细想来，倒觉得是这殷美人又在耍什么把戏罢了。怕皇上责怪她这个协理六宫的夫人，底下的嫔妃们都管辖不好，这才匆匆赶来。
“皇上，臣妾一听殷美人至亥时都不见踪影……心下不定，便匆匆赶来，想看看有什么是臣妾能帮上的。”徾夫人聘婷袅袅地站立于殿中，娇声说道。“今早殷美人受伤之时，臣妾就在一旁。原想着叫人亲自送了她回玉蝶宫，不曾想却叫妹妹婉拒了……”
刘沪蹙眉不已，心下沉思，并未回答。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云烟和朱海才急忙赶来。
珂叶氏肃声道：“把你们知道的情况到说出来，最后一次见到殷美人是什么时候，临走前她与你们说了些什么？若是不一一答了，你们知道后果如何吧……”
“是是！”朱海和云烟早已急得六神无主，忙不迭得磕着头，将今日与殷菱所发生的事都一一说了。而云烟心里记得阳颜交代过她的事，便半交半漏得将如何与其分开的事情说了一遍。云烟虽不聪敏，但是她却能猜到此次主子失踪很有可能与之前，她让自己向东炎国宫女借了宫服之事有关。
刘沪一听，心下便开始不由疑虑起来。
为什么听他们二人所言，这殷菱分明就像是有意将他们支开，自己想独自做些什么事呢？好端端得殷菱为什么要让张小福彻夜驻守玉蝶宫外呢？而且明明脚上有伤，为何她要执意独自行走，甚至婉拒了徾夫人的好意……现在想来，好似并不是走失这么简单……
珂叶氏听完二人阐述，便道：“这殷美人未免也太过随性而为些！身边竟也不叫人伺候着！”她随即扭头又看向云烟，斥道：“主子让你不必贴身候着你便不跟了？若是殷美人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你们一并拉去司刑房受罚！”
刘沪只是静静看着，半晌后，才幽厉地说道：“宫里上下不论那里，都给朕仔仔细细搜查一番。朕就不信一个大活人还能在我楚宫城内消失。”
珂叶氏一听，也附和道：“人总归是出不了宫的，只要皇上派人大肆搜寻，总是能找到的，臣妾定当竭力督促，一有进展便会派人来告知皇上。”
“是啊，有皇后娘娘和臣妾在，定能帮皇上分解忧愁。”徾夫人示意身旁的宫女上羹，道：“您仔细伤了身心，先喝点银耳枸杞羹润润口吧。”
刘沪喝了几口银耳枸杞羹，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白瓷描龙金线碗，随后便往边上的梨花短腿红漆木炕桌上一搁。
他盯着眼前跪蜷着的两人，缓缓说道：“今日你们两人也随着去好生寻你们的主子，若是明日人还未好好出现在朕眼前，你们……就乱棍打死扔进乱葬岗吧。”
最后一句刘沪说得轻描淡写，而云烟和张小福听得却是魂飞魄散。他起了身，说道：“朕也乏了，你们都先下去吧。”
比之现下楚皇宫，龙阳楼的南烛院内则是静谧得只余下红烛燃尽滴油之声。
元淳淡淡地看向窗牖外，明月皎亮，疏星暗生，瑟风劲起，只见那南烛若铃，漾身而晃。
修在携信而来，说是柳州城外有青岚门弟子的踪影。
元淳心中微动，问道：“当真？”
“是，卑职再三确认后才敢禀了九爷。卑职还查到，近日原是雍州内吏部郎中，施顾德府邸中，走丢了家中嫡女，寻了多日都无果。而且宅内频频发噩耗，妖邪之气更盛，雍州内都无人敢拜访施郎中了。施顾德失了爱女，便连夜赶去青岚山中求道长，解救他的长女。”
元淳冷冷一笑，道：“想来长虚道长宅心仁厚，便是允了。”
修在道：“是，便是平民有难，道长也不会袖手旁观，更何况是六品官员一府上下了。”
“现下他们相距雍州如何，多久能赶到？”
“柳州与雍州两地相隔较远，想来这青岚门弟子两日内便可赶到雍州了。”修在回道。
元淳眉头略略一蹙，说道：“不可。”
修在有些不解地看着元淳，后者继续说道：“此次乃是与青岚有所关联的最好时机，若是贸然上门拜访那顾郎中，怕是那青岚门弟子要疑心我们的目的，到时候恐怕就功亏一篑了。”
“那九爷的意思是……”
“既然两日内他就要到，那么我们夜里便要出发。”元淳硬声坚决道。
“九爷，今晚会不会太急了些，且若不告而别，慎王那里怕是……”修在欲言又止。
元淳摆了摆手，道：“此事缓不得，若是今夜都脱不了身，何况回到东炎了。既然眼下恰逢如此机会，便不能拱手而退了。”
看着元淳这般坚毅决然的样子，修在目光落在他锁骨见那道隐隐的伤痕上，回想起那些年来主子吃下的苦。
他第一次看见元淳的时候，是随着慎王元澈而至，然而却见到元淳那瘦小的身躯瑟缩在泥泞的草地上，煞白的小脸，衣服上沾满了黑泥草根。旁边围着一群衣饰华贵亮丽的世家子弟，为首的是那九皇子元浅，龇着牙在一旁，趾高气扬得眄视指使众人虐打着元淳。
元澈皱着眉已是怒不可遏，正要上前制止，修在却立刻冲了上去，推开了那些恣行无忌的皇子世子，一把救起了元淳。此后便铁了心要好好跟着元淳，一生都要护他周全。
所以，修在亦不禁毅然抱拳应承，道：“卑职愿随主子一同前往！”
元淳见状只是浅浅一笑，说道：“倒不用你一起，你且先去帮我伪个身份，想要进顾郎中的门，结交青岚门的人，可不能就此去了。”
“是，卑职必定将此事办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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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她身边的贴身侍婢玉蕊躬身回道：“云烟姑娘刚才被娘娘叫出去后，便同朱海去了外头寻人呢。”
“现叫回来！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外头找，便是能找就能找到了么！”刘沪立马喝道。
半晌后，李荣庆上前来传，说徾夫人来了，刘沪点头便允了让她进来。
徾夫人进了偏殿之后，便先福身请了安。观测了二人的神色，以及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若干宫人们，便知道情况已是非常不妙了。听到殷美人走失的消息她也十分惊讶，这殷美人白天还不是在长公主的淮紫殿中，不慎被撞，扭伤了脚么？试想一个腿脚不便的人还能走去哪里？徾夫人细细想来，倒觉得是这殷美人又在耍什么把戏罢了。怕皇上责怪她这个协理六宫的夫人，底下的嫔妃们都管辖不好，这才匆匆赶来。
“皇上，臣妾一听殷美人至亥时都不见踪影……心下不定，便匆匆赶来，想看看有什么是臣妾能帮上的。”徾夫人聘婷袅袅地站立于殿中，娇声说道。“今早殷美人受伤之时，臣妾就在一旁。原想着叫人亲自送了她回玉蝶宫，不曾想却叫妹妹婉拒了……”
刘沪蹙眉不已，心下沉思，并未回答。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云烟和朱海才急忙赶来。
珂叶氏肃声道：“把你们知道的情况到说出来，最后一次见到殷美人是什么时候，临走前她与你们说了些什么？若是不一一答了，你们知道后果如何吧……”
“是是！”朱海和云烟早已急得六神无主，忙不迭得磕着头，将今日与殷菱所发生的事都一一说了。而云烟心里记得阳颜交代过她的事，便半交半漏得将如何与其分开的事情说了一遍。云烟虽不聪敏，但是她却能猜到此次主子失踪很有可能与之前，她让自己向东炎国宫女借了宫服之事有关。
刘沪一听，心下便开始不由疑虑起来。
为什么听他们二人所言，这殷菱分明就像是有意将他们支开，自己想独自做些什么事呢？好端端得殷菱为什么要让张小福彻夜驻守玉蝶宫外呢？而且明明脚上有伤，为何她要执意独自行走，甚至婉拒了徾夫人的好意……现在想来，好似并不是走失这么简单……
珂叶氏听完二人阐述，便道：“这殷美人未免也太过随性而为些！身边竟也不叫人伺候着！”她随即扭头又看向云烟，斥道：“主子让你不必贴身候着你便不跟了？若是殷美人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你们一并拉去司刑房受罚！”
刘沪只是静静看着，半晌后，才幽厉地说道：“宫里上下不论那里，都给朕仔仔细细搜查一番。朕就不信一个大活人还能在我楚宫城内消失。”
珂叶氏一听，也附和道：“人总归是出不了宫的，只要皇上派人大肆搜寻，总是能找到的，臣妾定当竭力督促，一有进展便会派人来告知皇上。”
“是啊，有皇后娘娘和臣妾在，定能帮皇上分解忧愁。”徾夫人示意身旁的宫女上羹，道：“您仔细伤了身心，先喝点银耳枸杞羹润润口吧。”
刘沪喝了几口银耳枸杞羹，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白瓷描龙金线碗，随后便往边上的梨花短腿红漆木炕桌上一搁。
他盯着眼前跪蜷着的两人，缓缓说道：“今日你们两人也随着去好生寻你们的主子，若是明日人还未好好出现在朕眼前，你们……就乱棍打死扔进乱葬岗吧。”
最后一句刘沪说得轻描淡写，而云烟和张小福听得却是魂飞魄散。他起了身，说道：“朕也乏了，你们都先下去吧。”
比之现下楚皇宫，龙阳楼的南烛院内则是静谧得只余下红烛燃尽滴油之声。
元淳淡淡地看向窗牖外，明月皎亮，疏星暗生，瑟风劲起，只见那南烛若铃，漾身而晃。
修在携信而来，说是柳州城外有青岚门弟子的踪影。
元淳心中微动，问道：“当真？”
“是，卑职再三确认后才敢禀了九爷。卑职还查到，近日原是雍州内吏部郎中，施顾德府邸中，走丢了家中嫡女，寻了多日都无果。而且宅内频频发噩耗，妖邪之气更盛，雍州内都无人敢拜访施郎中了。施顾德失了爱女，便连夜赶去青岚山中求道长，解救他的长女。”
元淳冷冷一笑，道：“想来长虚道长宅心仁厚，便是允了。”
修在道：“是，便是平民有难，道长也不会袖手旁观，更何况是六品官员一府上下了。”
“现下他们相距雍州如何，多久能赶到？”
“柳州与雍州两地相隔较远，想来这青岚门弟子两日内便可赶到雍州了。”修在回道。
元淳眉头略略一蹙，说道：“不可。”
修在有些不解地看着元淳，后者继续说道：“此次乃是与青岚有所关联的最好时机，若是贸然上门拜访那顾郎中，怕是那青岚门弟子要疑心我们的目的，到时候恐怕就功亏一篑了。”
“那九爷的意思是……”
“既然两日内他就要到，那么我们夜里便要出发。”元淳硬声坚决道。
“九爷，今晚会不会太急了些，且若不告而别，慎王那里怕是……”修在欲言又止。
元淳摆了摆手，道：“此事缓不得，若是今夜都脱不了身，何况回到东炎了。既然眼下恰逢如此机会，便不能拱手而退了。”
看着元淳这般坚毅决然的样子，修在目光落在他锁骨见那道隐隐的伤痕上，回想起那些年来主子吃下的苦。
他第一次看见元淳的时候，是随着慎王元澈而至，然而却见到元淳那瘦小的身躯瑟缩在泥泞的草地上，煞白的小脸，衣服上沾满了黑泥草根。旁边围着一群衣饰华贵亮丽的世家子弟，为首的是那九皇子元浅，龇着牙在一旁，趾高气扬得眄视指使众人虐打着元淳。
元澈皱着眉已是怒不可遏，正要上前制止，修在却立刻冲了上去，推开了那些恣行无忌的皇子世子，一把救起了元淳。此后便铁了心要好好跟着元淳，一生都要护他周全。
所以，修在亦不禁毅然抱拳应承，道：“卑职愿随主子一同前往！”
元淳见状只是浅浅一笑，说道：“倒不用你一起，你且先去帮我伪个身份，想要进顾郎中的门，结交青岚门的人，可不能就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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