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已亡人
御临山上铺满了一层足有到一半小腿厚的雪,整座山都裹在这么一片无暇的白里，显得静逸安和。
弟子们的修炼却是再冷也不能少的，都一大早披着外衣,拿起刀剑去了校场。
麇林仙尊坐在校场边上，小弟子端来一壶才泡好的茶,给他倒上,麇林一手撑着灵木椅扶手,一手拿起茶抿了一口热茶。
“哎，舒坦。”
他餍足地四十五度角感叹一声，心想熬这么多年总算熬上当年师尊这位置，也能这么舒舒服服的看年轻弟子们艰苦修炼，自个儿躺在一旁边喝茶边眯眼睡了。
这把灵木椅也是师尊的，这愿圆得太好太满了，跟假的似的。
弟子们练得满身汗,顶头师兄喊了一声休息,才纷纷抬手擦汗,蹲在旁边喘口气。
“这，这这么冷。”南集打了个喷嚏,“为什么我我也得跟着来校场啊。”
南零皱着眉头,一副正儿八经的样，“监督师弟们修炼，你也得练。最近冒出来的那个魔修厉害得很,师尊说不能不防,否则什么时候打咱们个措手不及,都得慌乱得不成样。”
南集闻言不屑嗤笑一声，道：“一个魔修能厉害到哪儿去，只不过是从前夹着尾巴东逃西窜，如今稍微修炼得有点本事了就忙不迭出来露头，想召集魔修统领他们罢了。”
他这番话也不无道理，魔修向来式微，又行事不轨，脑中全无人伦道德，一被发现了就是即刻处死。这样境况，魔修之中自然会有人想当领头羊，带他们做大事。
这样的事先前也有不少，但都不成什么威胁，没过多久便销声匿迹了，连被白蝉仙尊指派去处理这些事的南零也找不着那些魔修的去向，想来是那些魔修自己起了争斗杀了。
但这次这个魔修，与先前的都不一样。
他已经杀了好几个正道弟子，引起了诸位仙尊的注意，据说相貌极其引人注意，见到了便能知道是不是他。
但南零寻往各地，找不见踪迹，昨日才回御临门禀报。
“左右不能掉以轻心，魔修自研术法，若是弄出个能改头换面的术法，混入御临门，你便认也认不出来，倒还与他问好谈笑。”
“这样的御临门又不是没有，只是不教罢了。”南集还是没当回事，从路过的小弟子那儿半打劫了一只烧鸡腿，蹲在一边啃起来。
南零：“你早不需要吃饭了，怎么还这样贪嘴。”
“我是早不吃了。”南集满嘴油地抬头看他，露出个傻不愣登的笑，“这是鸡腿，不算饭。”
“……”
“等会儿出了校场，你同我一起去趟师尊那，听闻师尊才收了一个新弟子，我们得去见见小师弟。”
南集敷衍挥手：“哎，见见见。”
他话音才落，一道惊雷炸响，火光骤然乍现，校场入口处的旗帜被烧断落地。
二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听一声痛呼，一个半边身子都被染红的弟子被朝他们扔过来。
南集下意识伸手去接，接到手里一看，这弟子已然没了头颅，滚热鲜血还在从颈部断裂处喷涌，喷洒在南集胸前面上。
这景象无疑是极其骇人的，即便是出过不少捉拿魔修的任务，见过死尸，南集也不觉全身发冷僵硬。
南零滞愣一瞬，随即正色道：“南集，是那魔修来了！快叫其余师兄弟撤退，从校场后门走！”
他想到了什么又叮嘱一句：“别让南遂知道，他上次受伤未愈，不能贸然参战。”
“是，师兄！”
他往慌乱的人群方向走了几步，复又回头，“师兄，那你呢？”
然南零已背对他，手里显现一把长剑，朝校场门口，那个黑衣魔修所立之地而去了。
系统感觉这一刻瞬间变成老系统了。
虽然它本来就破破烂烂，老不老也差不多。
但是人类为什么这么喜欢把自己搞得进退两难，知不知道这样让统也很难。
系统：【你把身体给我。】
俞赋时：【你干什么，扔个骰子的事。123杀……】
[系统404已暂代您使用当前身体，交接完成。当前生命状态良好。]
……
行吧，系统来也好。
俞赋时：【那你要干什么。】
系统操控魔头的身体从穆虞身上起来。
【这种情况你不弄伤他不合理。】
俞赋时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脸上神色细微而无声地变了，仿佛又是从前那个杀人如剪草修枝的魔头。
穆虞见魔头稍提起了剑，乌剑在俞赋时身后显现一瞬，却又即刻消失。
俞赋时看着魔剑直直落下，看起来并不十分锋利的剑端猛然刺穿穆虞肩处，鲜血从伤处溅出，瞬时便染红了白衣。
魔头冷淡的脸上不见半分动容，仿佛先前只是戏耍旁人，如今戏弄够了，便又复狠厉。
虽然俞赋时见状立刻用了两瓶抗晕药，但这不影响他演出魔头的样子。
穆虞受此重伤，面上却也没什么变化，像是被一剑刺穿肩骨的不是他是旁人。
穆虞站起身，道：“与魔君相识数日，今日才发觉传言并非有假。”
传言不是假的，他是。
系统干完该干的事，把身体还给俞赋时。
【马总，我觉得我们俩这么玩会看起来像分裂。】
系统：【你这是玩？你这是玩命。】
俞赋时：【……】
也对。不过这条命没多少天可以玩了。
系统：【可以给你弄一个死亡日期倒数。】
？？
天底下还有这种系统？
太狠了，用这种方法摧垮自家宿主的心理防线。
俞赋时冷冷道：“从来如此。”
分明像变了个人。
穆虞心下有觉不对，却不显露，只道：“听闻魔君这把剑，杀人轻易得很。”
“即便手无寸铁也轻易。”
“自然。”肩上汩汩流着血，穆虞抬手用术法封了稍稍止了血，看向俞赋时，“只是御临门里有人猜测，魔剑是顺应主人心意而行。”
正派居然猜出来了？
但原剧情里没提这件事，所以穆虞说的这个“有人”，怕是他自己。
失血使得穆虞面色越发透白，但除去这点，看起来却是安然无恙，仿佛方才是系统操纵的魔头眼岔，压根没扎到。
穆虞道：“由此看来，方才魔君似乎并不想杀我。”
狗屁。
如果不是怕功亏一篑，都想把你切块炖汤。
系统嘲讽他：【刚刚如果不是本系统强制接管魔头的身体，你扎都扎不下手，还炖汤。】
“觉着有几分趣味，暂且多留几日。”魔头垂着眼，眼神却不松懈倦怠，只是显得取人性命本就是轻松事，没什么值得劳神的。
穆虞的目光落在魔剑上。
莹白如玉铸的魔剑正滴着鲜艳滚烫的血，滴落在翠绿草叶上，缓缓淌进土壤里。
如同上一世曾见过的情景。
只是与此时不同的是，那时魔头的脚边躺着无数尸体，土地染成一眼望不尽的红，数万冤魂在他身后裹挟在悲风里呜嚎，而这把沾染怨愤的剑——
并非白剑。
他的思绪被俞赋时打断了：“我知晓你正前往魔宫，也知你是同那叛徒一起。”
穆虞看着他，“那魔君还与我在此……浪费时间？”
随即便看见魔头冷而夺目的脸上微显出一点笑。
“不足为惧罢了。”
系统：【狗屁，你明明怕。】
俞赋时看见穆虞肩上那片被血染红的痕迹，腿脚发软。
【别的先不说，马总，有没有马赛克给我打一下。】
系统简洁直白：【没有。】
俞赋时：【我看不了这玩意，救命。】
系统：【我给你放歌？】
俞赋时本想拒绝，想了想此刻也没什么别的东西转移注意力了，只得十分憋屈地答应。
【……你放吧，我听儿歌，唤起我美好的童年回忆。】
系统想了想，很贴心地没给他放“爸爸的爸爸是爷爷”。
【阿门阿前一颗葡萄树～】
“……”
而此刻穆虞丝毫不知道眼前面容冷峻没把正道当回事的魔头正尽全力不让腿打颤，脑子里还放着调子欢快的歌。
“原来如此。”
穆虞声音不知怎么放轻了些，像是在和什么朋友说话。
身为男主，他的嗓音自然是好听，俞赋时莫名有些心定之感，腿也不那么……还是有一点软。
系统见儿歌没什么效用的样子，想了想，拿出了前前前前任宿主留下来的宝贵录音。
俞赋时正有些晕得晃神，忽然听见脑子里响起了一阵……十分不可描述的声音。
【正在播放录音文件“萨奇亚任务世界”。】
俞赋时赶紧按停：【我操，马总，你干什么，这什么东西。】
系统：【给你提神。这是前前前前任宿主留下来的，他和某个世界的男主做人类爱做的事情的录音。】
俞赋时：【…………】
这，这任宿主还挺……开放。
魔头的声线仍旧冰冷，视人如蝼蚁，“既你已经想方设法攻下魔宫，我便坐等你们正道。”
说罢便随手擦去魔剑上的血，眨眼便消失了。
只是穆虞眼眸透撤，看清俞赋时转身的一瞬，略微发抖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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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们的修炼却是再冷也不能少的，都一大早披着外衣,拿起刀剑去了校场。
麇林仙尊坐在校场边上，小弟子端来一壶才泡好的茶,给他倒上,麇林一手撑着灵木椅扶手,一手拿起茶抿了一口热茶。
“哎，舒坦。”
他餍足地四十五度角感叹一声，心想熬这么多年总算熬上当年师尊这位置，也能这么舒舒服服的看年轻弟子们艰苦修炼，自个儿躺在一旁边喝茶边眯眼睡了。
这把灵木椅也是师尊的，这愿圆得太好太满了，跟假的似的。
弟子们练得满身汗,顶头师兄喊了一声休息,才纷纷抬手擦汗,蹲在旁边喘口气。
“这，这这么冷。”南集打了个喷嚏,“为什么我我也得跟着来校场啊。”
南零皱着眉头,一副正儿八经的样，“监督师弟们修炼，你也得练。最近冒出来的那个魔修厉害得很,师尊说不能不防,否则什么时候打咱们个措手不及,都得慌乱得不成样。”
南集闻言不屑嗤笑一声，道：“一个魔修能厉害到哪儿去，只不过是从前夹着尾巴东逃西窜，如今稍微修炼得有点本事了就忙不迭出来露头，想召集魔修统领他们罢了。”
他这番话也不无道理，魔修向来式微，又行事不轨，脑中全无人伦道德，一被发现了就是即刻处死。这样境况，魔修之中自然会有人想当领头羊，带他们做大事。
这样的事先前也有不少，但都不成什么威胁，没过多久便销声匿迹了，连被白蝉仙尊指派去处理这些事的南零也找不着那些魔修的去向，想来是那些魔修自己起了争斗杀了。
但这次这个魔修，与先前的都不一样。
他已经杀了好几个正道弟子，引起了诸位仙尊的注意，据说相貌极其引人注意，见到了便能知道是不是他。
但南零寻往各地，找不见踪迹，昨日才回御临门禀报。
“左右不能掉以轻心，魔修自研术法，若是弄出个能改头换面的术法，混入御临门，你便认也认不出来，倒还与他问好谈笑。”
“这样的御临门又不是没有，只是不教罢了。”南集还是没当回事，从路过的小弟子那儿半打劫了一只烧鸡腿，蹲在一边啃起来。
南零：“你早不需要吃饭了，怎么还这样贪嘴。”
“我是早不吃了。”南集满嘴油地抬头看他，露出个傻不愣登的笑，“这是鸡腿，不算饭。”
“……”
“等会儿出了校场，你同我一起去趟师尊那，听闻师尊才收了一个新弟子，我们得去见见小师弟。”
南集敷衍挥手：“哎，见见见。”
他话音才落，一道惊雷炸响，火光骤然乍现，校场入口处的旗帜被烧断落地。
二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听一声痛呼，一个半边身子都被染红的弟子被朝他们扔过来。
南集下意识伸手去接，接到手里一看，这弟子已然没了头颅，滚热鲜血还在从颈部断裂处喷涌，喷洒在南集胸前面上。
这景象无疑是极其骇人的，即便是出过不少捉拿魔修的任务，见过死尸，南集也不觉全身发冷僵硬。
南零滞愣一瞬，随即正色道：“南集，是那魔修来了！快叫其余师兄弟撤退，从校场后门走！”
他想到了什么又叮嘱一句：“别让南遂知道，他上次受伤未愈，不能贸然参战。”
“是，师兄！”
他往慌乱的人群方向走了几步，复又回头，“师兄，那你呢？”
然南零已背对他，手里显现一把长剑，朝校场门口，那个黑衣魔修所立之地而去了。
系统感觉这一刻瞬间变成老系统了。
虽然它本来就破破烂烂，老不老也差不多。
但是人类为什么这么喜欢把自己搞得进退两难，知不知道这样让统也很难。
系统：【你把身体给我。】
俞赋时：【你干什么，扔个骰子的事。123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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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吧，系统来也好。
俞赋时：【那你要干什么。】
系统操控魔头的身体从穆虞身上起来。
【这种情况你不弄伤他不合理。】
俞赋时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脸上神色细微而无声地变了，仿佛又是从前那个杀人如剪草修枝的魔头。
穆虞见魔头稍提起了剑，乌剑在俞赋时身后显现一瞬，却又即刻消失。
俞赋时看着魔剑直直落下，看起来并不十分锋利的剑端猛然刺穿穆虞肩处，鲜血从伤处溅出，瞬时便染红了白衣。
魔头冷淡的脸上不见半分动容，仿佛先前只是戏耍旁人，如今戏弄够了，便又复狠厉。
虽然俞赋时见状立刻用了两瓶抗晕药，但这不影响他演出魔头的样子。
穆虞受此重伤，面上却也没什么变化，像是被一剑刺穿肩骨的不是他是旁人。
穆虞站起身，道：“与魔君相识数日，今日才发觉传言并非有假。”
传言不是假的，他是。
系统干完该干的事，把身体还给俞赋时。
【马总，我觉得我们俩这么玩会看起来像分裂。】
系统：【你这是玩？你这是玩命。】
俞赋时：【……】
也对。不过这条命没多少天可以玩了。
系统：【可以给你弄一个死亡日期倒数。】
？？
天底下还有这种系统？
太狠了，用这种方法摧垮自家宿主的心理防线。
俞赋时冷冷道：“从来如此。”
分明像变了个人。
穆虞心下有觉不对，却不显露，只道：“听闻魔君这把剑，杀人轻易得很。”
“即便手无寸铁也轻易。”
“自然。”肩上汩汩流着血，穆虞抬手用术法封了稍稍止了血，看向俞赋时，“只是御临门里有人猜测，魔剑是顺应主人心意而行。”
正派居然猜出来了？
但原剧情里没提这件事，所以穆虞说的这个“有人”，怕是他自己。
失血使得穆虞面色越发透白，但除去这点，看起来却是安然无恙，仿佛方才是系统操纵的魔头眼岔，压根没扎到。
穆虞道：“由此看来，方才魔君似乎并不想杀我。”
狗屁。
如果不是怕功亏一篑，都想把你切块炖汤。
系统嘲讽他：【刚刚如果不是本系统强制接管魔头的身体，你扎都扎不下手，还炖汤。】
“觉着有几分趣味，暂且多留几日。”魔头垂着眼，眼神却不松懈倦怠，只是显得取人性命本就是轻松事，没什么值得劳神的。
穆虞的目光落在魔剑上。
莹白如玉铸的魔剑正滴着鲜艳滚烫的血，滴落在翠绿草叶上，缓缓淌进土壤里。
如同上一世曾见过的情景。
只是与此时不同的是，那时魔头的脚边躺着无数尸体，土地染成一眼望不尽的红，数万冤魂在他身后裹挟在悲风里呜嚎，而这把沾染怨愤的剑——
并非白剑。
他的思绪被俞赋时打断了：“我知晓你正前往魔宫，也知你是同那叛徒一起。”
穆虞看着他，“那魔君还与我在此……浪费时间？”
随即便看见魔头冷而夺目的脸上微显出一点笑。
“不足为惧罢了。”
系统：【狗屁，你明明怕。】
俞赋时看见穆虞肩上那片被血染红的痕迹，腿脚发软。
【别的先不说，马总，有没有马赛克给我打一下。】
系统简洁直白：【没有。】
俞赋时：【我看不了这玩意，救命。】
系统：【我给你放歌？】
俞赋时本想拒绝，想了想此刻也没什么别的东西转移注意力了，只得十分憋屈地答应。
【……你放吧，我听儿歌，唤起我美好的童年回忆。】
系统想了想，很贴心地没给他放“爸爸的爸爸是爷爷”。
【阿门阿前一颗葡萄树～】
“……”
而此刻穆虞丝毫不知道眼前面容冷峻没把正道当回事的魔头正尽全力不让腿打颤，脑子里还放着调子欢快的歌。
“原来如此。”
穆虞声音不知怎么放轻了些，像是在和什么朋友说话。
身为男主，他的嗓音自然是好听，俞赋时莫名有些心定之感，腿也不那么……还是有一点软。
系统见儿歌没什么效用的样子，想了想，拿出了前前前前任宿主留下来的宝贵录音。
俞赋时正有些晕得晃神，忽然听见脑子里响起了一阵……十分不可描述的声音。
【正在播放录音文件“萨奇亚任务世界”。】
俞赋时赶紧按停：【我操，马总，你干什么，这什么东西。】
系统：【给你提神。这是前前前前任宿主留下来的，他和某个世界的男主做人类爱做的事情的录音。】
俞赋时：【…………】
这，这任宿主还挺……开放。
魔头的声线仍旧冰冷，视人如蝼蚁，“既你已经想方设法攻下魔宫，我便坐等你们正道。”
说罢便随手擦去魔剑上的血，眨眼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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