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挑明(修改了一下~)_大理寺卿的小锦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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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挑明(修改了一下~)

  时青的消息来得很快,还未到二更,便匆匆回来禀报。

  “王爷,阮氏一族,自阮画师的太公一代便长住盛京,十年前阮公失踪,阮画师的叔祖一家便迁回了祖籍,虽然与阮画师隔了一代,但毕竟是血亲,出面主持婚事也是合适的。”

  卫珩正捧着一本《礼记》细读,时青偷觑一眼,果然是《婚义》那一篇,便有些失笑:“王爷的婚事,自然是禀明了圣上与太后,由宫中礼官前来操持,何须您亲力亲为地打算?”

  卫珩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不紧不慢道:“把婚事交到想杀本王的人手里,未免心太大了些。”

  “什么?”时青闻言愣了半晌,细细一思量,才道,“王爷是说……太后?”

  卫珩并未回答,只看着书页问他:“阮家祖籍何在?”

  “青州,”时青答道,“青州兰陵郡。”

  卫珩倒是有些诧异,挑了眉看向时青:“这倒是巧得很。”

  今日午时魏谦才来说过,青州出了隐秘的案子,皇上恐怕要派他去查;而按照本朝婚俗,婚前去女方家里纳吉,请期,总是必不可少的。

  卫珩沉吟了片刻,吩咐时青道:“皇上的任命就在这两天,你去库房仔细选些聘礼,这一趟便把两件事一起办了。”

  时青点头应了,到底是忍不住面上的笑意道:“王爷与阮画师坦诚了彼此的心迹,真是件大喜之事。”

  卫珩想起昨夜被那雷声阻断的剖白,面色突然僵了僵,半晌才慢慢将书放下,低声说了句:“那倒没有。”

  “哦?”时青吃了一惊,“那王爷为何决定迎娶阮画师?”

  卫珩别扭地别开了眼,一字一句说得缓慢:“本王对她做了些过分的事,总要有个交代。”

  昨夜他清醒时,原是做好了打算,在局势尚未明朗,前路并未安定时,不让阮秋色搅进这趟浑水里。可他们的肌肤之亲过于彻底了些,若真置之不理,实在委屈了她。

  罢了,左右情势还没危急到护不住一个女子,将她放在身边,牢牢地看顾好,自己也更放心些。

  “恕属下直言,”时青犹豫片刻,才道,“若王爷对阮画师如此说,她未必会答应嫁您。”

  “为何?”卫珩诧异地睁大了眼,“她分明……不讨厌本王。”

  自他醒来,便反复地回想着昨夜的情形。阮秋色看他的眼神里满是羞恼,却没有半点厌恶。就算是推拒他时,小手亦是软绵绵的,倒叫人欺负得更理直气壮。

  更别说后来她像只温顺的小羊般窝在他怀里,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地问什么答什么。若她对自己真无半分情意,怎么可能会有这样放松的姿态?

  何况她睡着时,嘴角分明是带了笑的。

  “属下以为,天下的女子,想要的都是一份真心,而非一个交代。”时青叹了口气,决定送佛送到西,“王爷至少要让阮画师知道您的心意,以真心换真心,才能让她心甘情愿地答应。”

  卫珩听了这话,眼中的神色有些挣扎,犹豫了半晌,才轻轻点了点头。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不情不愿地闷哼一声道:“本王亏了。”

  “嗯?”时青有些不解。

  卫珩嘴角撇了撇,难得露出一丝孩子般的赌气:“以全心全意换别人三心两意,可不就是亏了。”

  他还没忘记阮秋色心心念念宿月公子的事,何况她对那贺兰舒也是关切的很,心下难免觉得不平。

  他的世界里只有阮秋色一个女子,可阮秋色的世界,却是狂蜂浪蝶,五彩斑斓得很。

  可他又能怎么办?

  卫珩在心里叹了口气,当然只能选择原谅她啊。

  时青不禁有些失笑。他心里忖度了片刻,左右王爷与阮画师之间到了最后的关口,总不能眼看着他净吃这不明不白的飞醋,索性轻叹一声,同他挑明:“王爷,属下倒有个笑话要讲。”

  “什么?”卫珩意兴阑珊地掀了掀眼皮。

  “前几日阮画师对我说,她觉得王爷有龙阳之好。”时青一本正经道,“王爷您说,好笑不好笑?”

  “她胡说什么——”卫珩当然没觉得好笑,他皱着眉头轻嗤了一声,然后突然明白过来,整个人完完全全地呆住了。

  时青看着他的脸色,忍住了笑意,又补上一句:“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大猪蹄子是坊间女子对情郎的爱称。说起来,女人的心思还真让人捉摸不透呢。”

  时青说罢,也不去看卫珩如遭雷劈的神色,转身掩门而去,深藏功与名。

  这一夜对卫珩来说过得分外漫长。

  两情相悦一词于他而言,原本只是那些才子佳人的书里造作的说法。可今日尝到两情相悦的滋味,才知道这真是世间最极致的快乐。

  我心悦的女子亦心悦于我,这个念头在心里兜兜转转,途经之处,尽是回味无穷的甜意。

  这甜意像她唇角的梨涡,像她微凉的唇瓣,又像极了她那晚看他时,眼角眉梢褪不尽的羞意。

  卫珩觉得元宵夜的那场焰火像是盛放在他脑海里,吵得他不得安眠,辗转反侧。

  却又甘之如饴。

  天光微明时,他独自去了王府的库房。这里被侍从收拾得齐齐整整,各式珍奇宝物陈列在架上等待着主人挑选。

  他却径自走到了库房最里的小门前,那门上落了锁,钥匙他一向随身携带。

  小小的隔间已经数年无人问津,骤然开启的小门扬起一片微尘,在熹微的日光里上下飞腾。卫珩在门前静立半晌,缓步走了进去。

  房间里陈设着一桌一椅,比平常桌椅小了一圈,是给孩子用的尺寸。旁边的木架上放着些孩子的玩物,却不是寻常的蹴鞠,风筝什么的,都是些九连环,孔明锁,还有玉石做的围棋。

  这些儿童的玩具,皆是由父皇从各地搜罗来的珍奇材料打造。

  都是他儿时最喜欢的玩意儿。

  他十九岁那年征西回京,父皇便刻意模仿着他们父子间曾经的熟稔,将他带到幼年的庭院,告诉他,这些物件一直被好好保存,一如父皇心里的父子之情。

  对九五之尊的帝王来说,父皇那时的笑容可以称得上殷勤。

  他淡淡地俯首谢恩,以君臣之礼做出了回应——物件可以抵抗岁月的侵蚀,人心却不能。

  可后来不知怎的,在父皇薨逝以后,他还是将这些物件都带回了府中,仔细封存起来。

  卫珩在桌边翻找了片刻,终于找出个精巧的木匣。打开一看,是一块莹莹润润的羊脂白玉。那玉佩上精心雕琢着一只鸳鸟,坠着的丝绦有些陈旧,但丝毫不掩玉石的光华。

  这玉母妃戴了多年,贴着颈子,养出了剔透的水头。当年父皇一怒之下,毁掉了母妃所有的遗物,只有这块玉被他攥在手里,昏迷时也不曾放开,才得以保全。

  弥留之际,母妃把这玉佩摘下来塞在他手里,吃力地嘱咐他:“听说寻常人家,婆母总要给媳妇传家的首饰……这玉佩是母妃最喜欢的,今后你有了喜欢的女子,便拿这玉佩同她求亲……”

  他自然不肯,只是不断地求着母妃不要放弃,总有一日可以将信物亲手送给未来的儿媳。

  母妃叹息着摇了摇头。

  “母妃身上的一切,皆是你父皇所赐,唯有这玉是我自己的……”母妃执意把那玉死死按在他手里,硌得他手心生疼,“这是母妃的盼望,愿你们恩爱长久……不要,不要像母妃一样……”

  他原先从没想过要将这玉送给旁人,既然是母妃最喜欢的东西,索性好好地保管着,时不时可以缅怀。不想一经封存,这些年都没有打开它的勇气。

  但就在昨晚,他想起母妃那句“恩爱长久”,却突如其来地,生出了将这玉佩送给阮秋色的念头。

  恩爱长久,着实是个难以抵挡的诱惑。

  卫珩将这块玉佩细细摩挲了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便要时青立刻备马去二酉书肆。

  “王爷,”时青脸上有些为难,“现在不过卯时,阮画师一向晏起,您是知道的。今日这样重要的场合,总还要给女儿家梳妆打扮的时间,我劝您等到午时再去吧。”

  卫珩想想也是,她这两日辛苦,是该好好休息。他心里有些嘲笑自己的急不可耐,到底是沉住了气,勉强自己度过了一个漫长的早晨。

  午时的钟声从远处传来,卫珩正要催促时青备马,却见他身后带着一个人,匆匆而来。

  “王爷恕罪。”那人一进门便跪倒在地,面容陈肃无比。

  是他派去保护阮秋色的暗卫,言凌。

  他独自回来请罪,卫珩心里立时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怎么?”他声音还是一贯的淡定,只有自己知道,袖中的手攥得有多紧。

  言凌眼里尽是愧色,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吐出一句:“阮画师……消失了。”

  卫珩的眼瞳放大了半分。那里面原先盛放了不动声色的欢喜,此刻却像是呼啸的北风过境,所有的暖意荡然无存。

  “你解释清楚,”卫珩眼神凌厉,一字一句说得凛如霜雪,“什么叫消失。”

  言凌额角渗出些冷汗,垂首道:“今日阮画师辰时便出了门,属下跟着她,一路行至东湖边的落霞峰,看着阮画师进了峰顶的月老祠中参拜。等了半个时辰,却没见她出来,属下进去一瞧——”

  他抬眼直直地看向卫珩,声音沉重:“祠堂内空空如也,全无阮画师的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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