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仙君与小狐妖11_快穿之吃肉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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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仙君与小狐妖11

  半个月后。

  暮色之中,狐族行宫东殿的暖阁里,垂着一顶华丽的锦帐。

  一个相貌秀丽的侍女款款踏入殿中,走近了锦帐,撩起一角,轻声提醒:“公主,已经是酉时初了。”

  好一会儿,锦帐里才传出一声含糊娇懒的哼声。俞鹿身披薄软的小衣,从软塌里懒洋洋地坐起身来。

  暖阁闷热,她睡了一觉,双颊被捂出了淡淡红晕,喃喃道:“宛儿,三姐她已经到了吗?”

  “三公主还没有到。”名为宛儿的侍女摇头,取过屏风上的外衣,伺候小公主穿好了衣裳:“不过,王妃已经吩咐我们备好佳肴,随时都可以开宴。”

  一转眼,俞鹿离开桓行素,回到妖界,已过去了半个月。

  狐王妃向来都知道自己的女儿贪玩,不过,这一次,她离家的时间,着实有些长了。终于等到女儿全须全尾地回到身边,身怀有孕的王妃总算能将心放回肚子里了。

  在那以后,日子一天天地推移,恢复了平静。但是,近身伺候俞鹿的宛儿,却暗暗嗅到了一丝异样——按照公主一贯的作风,是很少能在行宫里安分守己地待着的。但这次,她回来半个月了,竟是鲜少外出走动。

  须知狐族都爱热闹,爱呼朋引伴,与美人厮混。从前,每逢族中有酒宴举行,公主都会应和。如今却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

  也不是身子哪儿不舒服。公主脸色红润,胃口也好,该吃吃、该睡睡,也未见郁郁寡欢。只就是偶尔会趴在窗台,托着腮,望着凡间的方向出神。

  宛儿猜测,公主在凡间逗留的那两个月,应当是经历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过去连一星半点的心事都藏不住,如今,却已悄然有了自己的少女心事,和那些对谁也不说的小秘密。

  不仅是宛儿,狐王妃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恰好,近日,狐王的三公主阿篱,即是俞鹿同父异母的姐姐,从妖界的王都游历归来。狐王膝下,子嗣众多。在这么多的兄弟姐妹中,就数三公主和俞鹿最亲近。

  算上错开的时间,她们已有数月未见过一面了。

  三公主今日上门,便是借着探望怀孕的王妃的机会,来和自己的妹妹联络联络感情的。

  狐王妃正愁着俞鹿的反常,得知三公主要来后,十分高兴地张罗了起来,给她们小姐妹空出了一个小厅,让她们可以好好说话。

  俞鹿浴后打扮,换上了新衣,前往了宴会厅。下仆都已经被屏退了。在华丽的屏风前,摆着一张案几。一个风姿绰约、相貌妖艳的女子正在自斟自酌,听见了推门声,她侧首过来,挑眉,露出了笑容。

  见到故人,俞鹿还是很高兴的,雀跃地奔了过去:“三姐!”

  重逢的欣喜,冲散了俞鹿心头上别的思绪,她挨着姐姐一屁股坐下,抱住对方的胳膊撒娇,叽叽喳喳地问起了这几个月她在王都的见闻。

  姐妹许久不见,积攒的话语可以滔滔不绝说个一天一夜。聊了大半个时辰,三公主才用手指点了点俞鹿的鼻尖,勾唇道:“可别只顾着说我了,方才,我去拜会王妃时,听她说你在凡间待了两个月。那么长时间都做了什么,和三姐说说看?”

  俞鹿用食指挠了挠脸颊,在无话不谈的三姐面前,她倒也没想瞒着。但真要说出口,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

  她轻描淡写地说了自己遇到了一个小道士,还说了一些他们待在一起那两个月里发生的事。

  说来也奇怪,分明在走的时候还充满了哀怨。可如今想起的,占据最多的,都是开心的时光。譬如桓行素温柔沉静的模样,那予她以安全感、有淡淡檀香味的怀抱,还有他给她涂药,梳毛,擦掉脸上的污泥,带她去溪边晒太阳时的惬意……

  “嗯,看来是真的挺喜欢的。”三公主眯眼,仿佛觉得好玩,用那涂得猩红的指甲刮了下俞鹿的脸颊,打趣道:“瞧瞧你呀,这小脸蛋,红成了这样。”

  俞鹿一怔,后知后觉地抬起了手,又一次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竟是手感滚烫,经久不散,心口也泛着一股陌生的酥麻感觉。

  真是怪了。

  三公主笑眯眯地端详俞鹿的反应,忽然间,语出惊人:“都两个多月了,都忘不掉那小道士,他的滋味,看起来很不错啊。”

  若是在凡间,想要讨论这些关于床笫之事的私密话语,姐妹俩恐怕得关上房门,贴在彼此的耳旁低语。而在放浪形骸的妖怪中,这些事,即便在光天化日之下,也是可以说出口的。

  发觉俞鹿的表情和自己预想中有些不同,三公主顿时明白了什么,愕然无比,瞪着她:“难道说,两个多月了,你都没有得手?”

  被她这样反问,俞鹿有了一种自己给狐族丢了脸的感觉,老实地摇头:“他不喜欢我。”

  “我还当你们已经……否则,你又何以对他如此念念不忘,还缠了他两个月?”三公主皱眉:“那么,那两个月里,你都做了些什么?就和他玩过家家吗?”

  “最开始,我被天雷劈伤了,只能保持狐形,他肯定对我起不了什么想法。没想到后来化成了人,他对我的示好,也依然无动于衷,恐怕是不能接受妖怪。”俞鹿闷闷地往前一歪,靠入姐姐温暖柔软的怀里:“三姐,你教我的那些方法,全部都不管用。”

  三公主这才得知俞鹿和桓行素相遇的契机是被别人的天雷波及了,忙询问她是怎么回事。得知她已痊愈,才微松了口气,捊起了俞鹿刚才的话。

  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面对一个千娇百媚还不需要他负责的女人,也能无动于衷。

  若不是心性过人、自控力强得难以想象,那就肯定是中看不中用的软脚虾。

  凡间男子皆不能免俗,能守住诱惑的人,太少太少了。她妹妹看上的,八九不离十,只是一个虚有其表的男人。

  自然,这个猜测,三公主并未道明,只是在心里下了这个判断,抬起手,摸了摸俞鹿的脸颊,安慰道:“罢了,你也是第一次出手,出师不利,也是正常的,就当做积累经验了。今后再遇到喜欢的,再试一次就好。”

  俞鹿有点儿茫然地听着。

  真的是这样的吗?

  就像她三姐所说,随着她遇到的人越来越多,她很快会被另一个人吸引。桓行素会泯然众人矣,渐渐变得不再特别么?

  又或者是,他反而会被衬得越来越罕见?

  就像是拙劣的石堆中的一块美玉,衬托的凡物越多,就越能展现其清透美丽,可遇不可求。

  三公主看不惯俞鹿这个模样,抓着她的手腕,将她从软塌上拉了起来:“好了好了,时间还早,你也别老在行宫闷着了,我带你去妖市玩,今夜不醉无归!”.

  妖市在妖界与凡间那混沌模糊的边缘。

  来到此处,即代表已经离开了狐族的领地。

  上空笼罩着暗紫妖气,美轮美奂的夜间盛景,仿佛一幅锦缎画卷,在眼前徐徐铺展开来。错落有致的楼阁、孔雀绿的旌旗、莹白的鱼龙灯,晃花了人眼……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各式各样的妖怪摇着扇子,在媚笑打闹。

  在妖市,最不缺的,就是供人寻欢作乐、让人醉生梦死的销金窟。

  为了给妹妹散心,三公主还邀请了几个好友,包下一个花厅,打算好生热闹一番。入座以后,销金窟的妖怪低头端着酒菜上来。三公主亲昵地勾着俞鹿的脖子,说:“听说,在上月,此处来了一班乐伎和舞伎,得奉上千金才能买来一宵的演出。今晚我已经让人安排上了。”

  俞鹿睁大眼,有点兴趣了:“真的那么好看?”

  “谁知道呢。等会就看到了。”

  话音刚落,花厅的门忽然被推开了,一群婀娜多姿的妖怪鱼贯而入,头戴面具、身着飘逸衣裳,怀抱琵琶和古琴。

  一时间,整个花厅,仿佛都被沁人的浓稠异香盈满了。

  正如三公主所言,这群妖怪的演出,果真名不虚传。舞姿柔婉妖媚,乐声华丽而诡谲。

  这样饮酒作乐的酒宴,俞鹿过去也参加过不少。但也许是因为曾和桓行素的琴音相伴过两个月,习惯了那冰泉落石般清心致远的抚琴声。此刻,再听这妖怪的曲目,俞鹿感到有些头昏脑涨,胃脘闷闷的,胸臆间一阵心浮气躁。再看那献媚的舞蹈,有些索然无味了。

  只不过,看向四周,包括她三姐在内的友人,倒是都如痴如醉地沉浸在表演中。

  俞鹿不想打扰她们的兴致,打算自己去外面的走廊透透气,顺道,也散一散上了头的酒气。

  她悄悄起了身,推开身后的木门,闪身出去了。

  木门关上,靡靡之音被隔绝在内,安静了很多。这条长长的走廊,同时也是一个悬空的阳台,挂着不少暗红的纸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晃荡。

  远处有个宽敞一些的露台,还有椅子,不如就去那边坐坐。

  俞鹿揉了揉眉心,慢慢走去。在转过拐角时,头上的瓦片,忽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踩之声。

  俞鹿诧异地抬起头,下一瞬,她就见到一个少年从外面翻了进来,惊险地落了地。

  一仰头,他就和俞鹿对上了脸。

  俞鹿依稀觉得他有点眼熟,辨认了一秒,她就认出了这家伙是谁——这不就是当初追着一只大妖来擎山附近,还在溪边用符咒打中了她后腿的那对道士姐弟里的弟弟么?

  俞鹿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里?”

  一落地就碰到了妖怪,少年本是满身紧绷一脸警惕的,闻言,反而愣了一下:“你认识我吗?”

  “我当然认识你了,你当初在溪边不是用符咒打过我的腿吗?”

  “……”少年震惊道:“居然是你?!你是那只狐妖?!”

  俞鹿不答,往他身后看去:“你的姐姐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这里可是妖市。”

  妖市是彻头彻尾的妖怪地盘,卧虎藏龙,不知潜伏着多少厉害凶残的大妖。

  道士和妖怪天生不对付,若是单枪匹马地闯进这里,就和小羊进了狼群、唐僧跑进妖精洞里差不多。寡不敌众,被拆吃入腹都有可能。

  “我……”少年张嘴,想要解释,忽地,目光微变——因为他们同时听见了一阵足音从远处传来,似乎有一群妖怪正在接近这边。

  没时间解释了,少年以手撑着栏杆,灵活地往廊外一翻,落到了下方的屋檐处。俞鹿微惊,上前两步,扶着栏杆,往下一望,眼珠子看着他就这样消失在了黑夜里。

  这家伙来这里是想做什么?

  想不通。

  罢了,反正他们也只是萍水相逢而已。人家做什么,她也管不着。

  俞鹿摇了摇头,走到了阳台上,趴在栏杆处,望着天顶的月亮,吹着凉风,酒气散去了几分。

  现在,桓行素应该已经回到师门一段时间了?

  这个时辰,也快到他平日的就寝时间了。

  在他的同门问他修行的经历时,他会不会告诉师兄弟,说自己在擎山遇到了一只狐妖?

  毕竟也只相处了短短两个月。到最后,不知道是她忘记这小道长比较快,还是桓行素忘记她这只顽劣的狐妖更快呢?

  不对,怎么又想起他啦。

  俞鹿使劲地晃了晃脑袋。三姐说她脸红的那句话在耳旁一晃而过,她莫名有些心虚,用凉凉的手背贴了贴自己的脸颊来降温。

  就在这时,她余光看见一个身影走近了这边,在栏杆处停了下来。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妖怪,头戴纱帽,兴许也是出来透气的。看他的衣服样式,和刚才那些乐伎显然是一伙的,手中还握着一杯酒,酒里插着一枝花。

  察觉到了俞鹿的目光,他也望了过来,帽檐下,露出了一张俊美的面孔,甚至可以说是妖艳过了头,目光微含深意,主动搭了话:“小姐也是出来透气的?”

  俞鹿看不透这家伙的真身,只觉得被他打量时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也说不清从何而来,便含糊地“嗯”了一声,转身,打算回去了。

  孰料,对方忽然一个箭步跨了过来,拦在了俞鹿面前,似笑非笑地说:“小姐怎么见了我就走?我有这么可怕么?”

  他杯中的那朵花散发出了一阵怪异的香气,扑面而来,俞鹿一个冷战,心道糟了,可已被夜风送了些许香气进了鼻腔,眼前一黑,软倒在了他的怀里。

  ……

  再醒来时,俞鹿的太阳穴疼得仿佛要裂成几瓣,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偏殿里,周身都酸软无力。

  隔着门,外头有几个黑影在晃动,还能听见说话的声音。

  虽然没看到他们的样子,但是,他们的其中之一,肯定就有刚才将自己弄到这里的妖怪。

  低微的语声隔门不甚清晰地传来。

  “两个女人的心肝,怕是有些不够。可惜了,主人的伤势不宜再拖,还是能采补一些就是一些……”

  “哼,那个女道方才在抵抗时伤了主人,等一下就先从她开始。”

  ……

  俞鹿撑起身子,却没什么劲。歪过头,就发现这座偏殿里居然不止她一个——几步之遥的一个铜炉前,也靠着一个不省人事的姑娘,赫然正是那对道士姐弟里的姐姐!

  俞鹿的目光定住了,将外面的对话与眼前的情境联系了起来,顿时一阵骇然。

  她记得,这对姐弟说过他们是为了抓住一只害人的凶残妖怪,才来到擎山的。

  跋山涉水,不远万里。若是不达目的,他们不可能轻易放弃。之所以混入妖市,很可能不是因为新奇好玩,而是有蛛丝马迹指引他们来到这里——他们要找的那只恶妖很可能就藏在妖市!

  确实,妖市是一个中立的地带。藏污纳垢的角落太多了。那般凶残的妖怪,要是藏在这里休养伤势,并趁机抓捕猎物来采阴补阳,也很正常。

  俞鹿的冷汗刷地就流下来了。

  这对姐弟里,显然是姐姐的道行更高深。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总之这女道士中了招,被抓到了妖怪的老巢……余下的那个弟弟,尚欠阅历,道行也不足,更不能指望。

  如果他追到了这儿,多半也是送羊入虎口、凶多吉少的命运。

  俞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可算是支起上半身了。

  她的双手被绳索绑着,幸亏腿是能动的,半爬半摸,终于接近了那女道士,使劲用手肘顶她的胳膊:“喂,快醒醒!火要烧到我们屁股啦!”

  “……”

  女道皱眉,可还是昏昏沉沉的,没有醒来。

  俞鹿不由泄气。

  完了。这下该怎么办?

  对了,话又说回来,她三姐发现她失踪了没?

  俞鹿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因为那只恶妖同伙的衣着,和那群乐伎的一模一样。如果说,他跟那群表演的妖怪是一伙的话,那么,情况就很不容乐观了。

  她现在没什么力气,但应该不是妖力被削减了,否则,她早已控制不住,变回了狐狸。而是因为那朵花的花粉有让身体绵软的作用。

  俞鹿咬唇,若是这种情况,她即使化成了狐狸形态,也未必会比现在更灵活。至少,连不远处的那扇窗户,她也是跳不上去的。

  还是先弄掉绳子再说。俞鹿闭眼念咒,然而试了才发现这绳子附带了法力,以她之力,根本撼动不了。

  拖了这么点时间,外面几只妖怪已经商讨结束,话语声停止了。黑影在慢慢靠近,仿佛准备踏进来拿她们开刀了。

  俞鹿悚然之际,忽然听见外头古怪的动静。几抹影子倏地一顿:“谁?!”

  “有个臭道士闯进来了!”

  “快去……”

  话未说完,外头忽然炸开一声巨大的“噼啪——砰”的裂响。数扇木门俱裂,仿佛没有重量的薄木片,狠狠砸飞到了半空,撞倒了偏殿内无数的家具、装饰品。

  狂风夹雨,呼呼灌入,吹得俞鹿一个趔趄,身子不稳,跌趴到了台阶上。外头的几个妖怪连还击之力也没有,就哀嚎着化成了灰。

  在烟气之中,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地冲了进来。其中一人正是女道士的弟弟。另一个身影,出乎意料的,居然是桓行素!

  俞鹿:“!!!”

  她坐在地上,彻底懵了,眼睁睁看着桓行素冲了进来,面色铁青,早已失却了平日的冷静自如。

  环顾四周,他一瞬就发现了她。来不及分辨那一刻他的神色,俞鹿已被一个箭步冲来的他搂入了怀中。

  桓行素气息急促,双臂力气很大,仿佛搂住的是一个失而复得的宝贝。

  另外那少年也急匆匆跑向了角落里的女道士,将她搀起,焦急道:“姐!你没事?”

  ——在合力围捕那只恶妖时,这少年与姐姐被诡计分散了。他目睹着自己的姐姐和俞鹿相继被抓走,也清楚自己单打独斗时,和那只恶妖的实力相差颇大,只有姐弟二人联手,才有可能拿下那东西。

  若是贸然行动,把自己也搭进去了,那就真的没人能救他们了。又不能赶回师门求救,否则,山长水远,一来一回,等救兵赶到,他姐姐肯定已经死了。绝望之际,少年忽地想起了上次在溪边那个露了一手、便知其道行深不可测的年轻道长,一咬牙,转头就已最快速度赶到了擎山求助。

  那天在溪边和这年轻道长相伴的狐妖,方才出现在了妖市里。说实话,少年其实也拿不准那年轻道长如今是否还留在擎山。若是扑空,他真的无计可施了。

  好在,去到那座木屋时,里面亮着灯。

  柴扉紧闭,屋门敞开。桓行素正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望着放在桌上的东西发呆。

  少年没有细看那是什么,只瞥到那似乎是狐狸睡过的小窝,还有一些姑娘用过的东西。

  听见脚步声,桓行素倏然抬目,神色凌厉,甚至有些微的狰狞。

  只是,看清楚来人是谁的一瞬,他眼中的光亮,似乎一下就熄灭了。

  不敢再耽搁时间了,少年快步上前,三言两语将事情经过和自己所言所闻都和桓行素说了,恳求他一同前去妖市,出手救人。

  说来也奇怪,只是一段时间没见,少年仿佛有种错觉——这位年轻道长和以前有了不同。威仪和压迫感非过去能比。以前只是冷淡,如今多了几分让人生畏的尊贵气质。让少年在说话时,都情不自禁地挺直了腰杆。

  桓行素听完,果然脸色剧变。

  万幸的是,他们赶来时,一切还来得及。预想中最坏的画面,没有出现。

  女道士不过是暂时晕过去了而已,身体有些擦伤,没有大碍,此时也恢复了模糊的意识。少年松了口气,对桓行素感激不已。察觉到桓行素和那只狐妖似乎有话要说,便搀起了姐姐,先离开了这里,去镇子上找大夫。

  偏殿中,一眨眼,便空了下来。只剩下了半跪着的桓行素,和被他紧紧搂在怀中、还搞不清状况的俞鹿。

  俞鹿耳膜嗡嗡的,还没能从懵然的状态里恢复过来,抓住眼前的袖子,傻愣愣地问:“道长,你不是已经回到师门了吗?”

  “你在这里,还想让我去哪里?况且,从来都没有师门。”澎湃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桓行素闭了闭眼,慢慢松开了双臂。察觉到了什么,他拨开了俞鹿那凌乱的额发,垂首,在她额上那磕出的红印处留下了一吻。

  一股清正的气息自此处涌入了俞鹿的四肢百骸,比刚才晕乎乎的时候要舒服多了。

  只是,桓行素说的话,还是让俞鹿的思维再一次混乱了:“什么,你没有师门?这是什么意思?”

  桓行素握住了她的手,轻叹一声,这一次,认真极致、不留一丝隐瞒,沉声说:“鹿鹿,我不是凡人,也比你以为的要大得多,本是绝境山上的仙族,封号一个戮字。之所以一直瞒着你,是因为我正在历劫,不可泄露天机。那日,你所遇到的天雷,也并非是因为有大妖在附近历劫,而其实是卷进了我的雷劫里。”

  俞鹿:“…………”

  俞鹿:“??????”

  绝境山上住着仙族,她是知道的。

  但是,封号为“戮”一个单字的仙君……却是怎么看,都只可能是那一位了——那真身为五爪玄龙、贵不可攀的戮仙君。

  这位仙君在三界都大名鼎鼎,俞鹿从没想象过自己会和他有交集。因而,也不知道,戮仙君的本名就是桓行素。

  从一开始,就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了。

  现在想来,天帝一脉,好像、的确是世代桓姓的……

  不,不对,这也不能怪她没有联想到?!

  即使知道了戮仙君的名字,她也只会以为是重名了而已啊!(╯‵□′)╯︵┻━┻

  桓行素凝视着她,将她变来变去的神色都收归眼底,低声说:“你那天走得太快了,我还来不及告诉你。”

  被渡劫所限制着,他不能透露任何与身份有关的信息给她听,只能扮演着凡人道士桓行素。

  那日,被她亲吻时,他终于知晓了自己的心意。却也在同时,被她的话惹恼了,仿佛一颗暖热的心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气之下,便推开了她。

  不过,在冷静下来后,桓行素已经想明白,妖怪的天性就是这样。今后再慢慢教她就好了。既然喜欢上她,那么,接受她真实的每一面,包容她、引导她,都是他应该做的。

  等她回来后,他要和她认真地谈谈。

  可惜,待俞鹿从溪边晃回来时,很不凑巧,桓行素所历之劫的最后一场天雷,也要降临了。

  没有时间和她说太多,只能等天雷之后再谈。

  结果,等桓行素回到小屋时,已经人去楼空。

  从头到尾,俞鹿留给他的,就只有“鹿鹿”这个名字。在妖界,光凭一个名字去找她,纯粹是大海捞针,不可能有结果。

  但他却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依然守着那间屋子,守着她留下的东西。

  皆因红线的那一端被她松开了,若他也松了手,那这段缘就不复存在了。

  桓行素垂下了眼,看到她的手指在挣扎时被绳索磨红了,将它握于手心,用唇轻轻吻着那些破了皮的地方。

  俞鹿的脸红了起来,倏地缩起手,小声嘟囔:“之前,你还说不可以做这些男女授受不亲的事的,现在又要这样……”

  可以说是十分记仇了。

  桓行素隐下了眼中的笑意,面上严肃:“是你今后不能再和别人做同样的事了。”

  “嗯?”

  桓行素将她穿膝抱了起来,往外走去:“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为了稳住身体,俞鹿搂住了他的脖子,往四周望去,才发现这里已经不是妖市内部了,而是渭水河川附近一片森林里的废宅。豪华的装潢,不过都是妖怪的障眼法而已。

  折腾了一个晚上,天已蒙蒙亮起。时节分明已走到冬天,林中的枯枝,却还结着零星的未掉光的红叶。

  桓行素将俞鹿放到了一块平坦的石上,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郑重无比地说着自己的打算:“稍后我会先将你送回府上休息。待天明后,我会登门拜访,拜会你的父母。”

  “说起这个,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我的父亲其实是狐王。”俞鹿小声说,又不解道:“不过,为什么要拜会我的爹娘?”

  桓行素坐直了身,不闪不避、认认真真地说:“我希望求得他们同意,允许你和我结为名正言顺的道侣,一同上绝境山生活。”

  俞鹿微微一愣。

  这些日子的忧郁和胡思乱想,好似都在不知不觉中被融化了。俞鹿托腮,生出了一丝淡淡的甜意,心里爱极了他现在的模样。她捡起了一片落到衣裳上的红叶,用叶尖尖划了划他的心口,故意逗他:“只要征得我父母同意就好了么?行素哥哥,你还没问过我愿不愿意跟你上绝境山呀。”

  桓行素怔住了,仿佛没有想过她有可能会拒绝,睫毛轻轻颤了下,雪白耳根微红,闷声说:“我……”

  见状,俞鹿乐不可支,直接笑了出声。蓄力往前一扑,将面露诧异的桓行素扑倒在了石上,用一个亲吻回答了他。

  当然是愿意的。

  因为,被你从溪中捞起来,睁目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对你一见钟情啦。

  ——番外:仙君与小狐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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