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 82 章_国公夫人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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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第 82 章

  第82章

  五皇子的生辰宴举办的十分热闹。

  在他的生辰宴开始之前,老太君就想提醒魏若,让她到了那日一定要刻意低调,因为贵妃母子的荣宠已经引得她人眼红了,若是她再张扬的话,只怕会引得别人嫉妒,到最后横生祸事。

  可她又一想到魏若本就不是那等张扬的性子,况且那过生日的人是她的亲弟弟,她若此时多嘴,有些不好。

  这么一想,老太君就没再说些什么了。

  待得到了正日子,魏若就同老夫人和妯娌们一同去了景和宫。

  她们到的时候时间还比较早,大部分人都还没过来,只有如仁安长公主和乐太妃这种和贵妃关系比较亲近的人家过来了。

  看到老夫人和魏若等人进来,乐太妃和仁安长公主连忙迎了过来。

  双方见过礼后,乐太妃笑眯眯的拉着老夫人的手笑道:“好长时间没见夫人了,您也不怎么出门。”

  老夫人闻言也笑道:“年纪大了,腿脚有些不方便,就常在屋里待着了。”

  两位老人家在前面说话,魏若就笑着问仁安长公主:“怎么不见娘娘?”

  仁安长公主笑道:“才刚五皇子打翻了一碗鸡蛋羹,娘娘带着他去后面换衣裳了。”

  才说着,贵妃和五皇子以及平宁公主就走了进来。

  五皇子在前面跑着,平宁公主撅着嘴在后面说他:“做什么都毛手毛脚的。”

  五皇子也不理他,而是兀自跑到魏若面前伸手要她抱。

  魏若经常进宫来看他,两人感情一向好,她便也顺势将他抱了起来。

  乐太妃和老夫人等人看到贵妃进来后,就笑着起身叫贵妃行礼。

  一干人见礼坐下后,乐太妃和仁安长公主又将润姐儿和橙姐儿叫到了身边,两人一个抱着润姐儿,一个抱着橙姐儿同她们说话。

  五皇子在魏若怀里待了一会儿后就想找润姐儿和橙姐儿玩了,魏若看他在自己怀里挣扎便也将他放了下来。

  五皇子又蹬蹬蹬的跑到了乐太妃和仁安长公主身边去拉润姐儿和橙姐儿的手。

  他现在是宫里的大宝贝疙瘩,乐太妃和仁安长公主看到他便露出了疼爱的神色。

  五皇子很想同润姐儿和橙姐儿一道出去玩,便拉着两人的手要往外走。

  贵妃是很喜欢看儿子亲近两个外孙女的,她见状就笑着吩咐陈姑姑:“你带着人伺候着他们出去玩吧。”

  陈姑姑笑眯眯的应了。

  几人走后,贵妃就说魏若为什么没把晏哥儿带进来。

  魏若就说晏哥儿现在还小,她担心他今天会闹,便没把他带进来。

  贵妃闻言虽然没说什么,但面上却露出了一丝失望之色,晏哥儿才六个多月正是天真可爱无邪的时候,她是真的很想多见见他。

  众人都知道她是有些想见外孙了。

  乐太妃就笑着对魏若道:“咱们这里人多,也不愁没人看着晏哥儿,依我说你该让人把孩子带进来才是。”

  魏若看到贵妃的神色也觉得有些后悔,她就笑道:“等明日我再带他进来。”

  贵妃这才展颜。

  乐太妃又冲着一直站在她身后的瑶姐儿招手:“快过来见见你姨母和老夫人。”

  瑶姐儿就笑眯眯的走到了魏若身边,同她行礼。

  她本就生的大气舒展,举手投足间又很是爽利,别说本就和康平县主要好的魏若了,就连很少见她的老夫人看到她都很喜欢。

  老夫人是知道乐太妃和仁安长公主想把瑶姐儿说给毅哥儿的,但她觉得瑶姐儿比毅哥儿要大一些,且她们现在还不想给恒哥儿和毅哥儿结亲,因此便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可如今见瑶姐儿生的模样又好,性子又爽朗,且乐太妃和仁安长公主等人又是那温柔和善的性子,老夫人就有些心动了。

  瑶姐儿和她见礼的时候,她就拉着瑶姐儿的手细细的端详她。

  她这样子明显是对瑶姐儿很感兴趣,不然她不必如此仔细的观察瑶姐儿。

  乐太妃和仁安长公主之前只想在魏若身上使力气,两人都没想到瑶姐儿竟投了老夫人的眼缘,心喜不已。

  与此同时,两人又有些担忧瑶姐儿年龄小在老夫人面前失了分寸,惹得她不喜。

  好在瑶姐儿说话虽有些天真,却言词妥当,老夫人被她逗的十分的开心。

  乐太妃和仁安长公主看着,觉得心里熨帖极了。

  贵妃看到老夫人对瑶姐儿的态度,心中也是一动。

  说实话,虽说之前她提起毅哥儿和瑶姐儿的婚事时被魏若否了,可这段时日仁安长公主常带着瑶姐儿进宫。

  贵妃虽说心知她是想走自己的路线,可也忍不住对瑶姐儿产生了好感。

  这个孩子真的十分的讨喜,或许是自小在北地长大的缘故,她的性子很爽朗,万事都不过心。

  并且她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孩子,这是贵妃最看重的一点。

  恒哥儿和毅哥儿虽是两兄弟,可恒哥儿才是长子,毅哥儿将来的前程肯定比不过恒哥儿。

  女人们的前程又都看的是家中夫婿,所以毅哥儿的妻子将来必定不会像恒哥儿的妻子那般得意。

  如果毅哥儿娶了一个凡事都喜争强好胜的女人,那么安国公府将来必定家宅不宁。

  恒哥儿和毅哥儿两兄弟说不定也会因此离心。

  多少繁荣昌盛的家族不就毁在了这离心两个字上吗?

  瑶姐儿的品质是贵妃看中她的缘由之一。

  再来就是贵妃觉得瑶姐儿的父族人口简单,其父又是精明强干,知道审时度事的人,这样的人家或许帮不上毅哥儿多少忙,但却绝不会给他们添麻烦。

  贵妃本就动心,又看老夫人好像十分的喜欢瑶姐儿,她就更动心。

  不过此事还是要看孩子们的心思。

  贵妃看了一眼魏若,决定自己先不和她深谈这件事。

  她的女儿她自己了解,如果她和若若重提这件事的话,若若一定会说要看孩子们自己有没有缘分。

  可贵妃却觉得,这世上多少夫妻婚前都是没见过面的,那婚后不也过的很好吗?

  她虽不赞同女儿的想法,但也不能不顾及女儿的心意,便准备先和老夫人通个口风。

  老夫人是很喜欢瑶姐儿的,觉得她做什么事情都高高兴兴的让人看着喜欢。

  等五皇子的生辰宴过后,贵妃同她说起自己对毅哥儿这门婚事的考量的时候,她也觉得心动。

  她在京城待了许多年,对于仁安长公主、乐太妃乃至瑶姐儿父族的事情都是有些许了解的,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瑶姐儿这个女孩很好,这才是老夫人心动的主要原因。

  不过老夫人也有自己的难处,她见此时这里没人就对贵妃道:“年前盛安长公主府里举办宴会时,信王老王妃还来跟我说想把她们府上的一位姑娘许配给毅哥儿。”

  “她看中的竟是毅哥儿吗?”贵妃闻言诧异道。

  这事魏若没和她说过,所以她也不知道。

  老夫人闻言苦笑道:“我头开始还以为她看中的是恒哥儿,哪知道那些官眷们要么看中了毅哥儿,要么看中了我们府上的老八和老九他们,竟是没人来给恒哥儿说亲了。”

  贵妃略一思衬就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她就笑着对老夫人道:“恒哥儿是浩淼的长子,将来是要支应门庭的,她们肯定是担心你们对恒哥儿媳妇的要求高,所以退而求其次找了毅哥儿。”

  老夫人闻言就笑道:“老太君也是这么说的,不过我们都觉得恒哥儿的婚事还没定,哪里能先定下毅哥儿的婚事,所以便不准备答应那些人家,又因为前段时间我兄弟病了,她们知道我们府上有事便也没过来了,所以这事就耽搁下来了。”

  她既提到了高老爷的病情,贵妃就多嘴问了一句:“高老爷的病情如何了?”

  老夫人闻言,脸上就露出了一抹笑意,她对贵妃道:“他现在说话口齿也清晰了,也能下床走路了,虽说走的有些不是很利索,但我们已经很满足了。”

  “也是高老爷有后福。”贵妃就笑着对老夫人道。

  老夫人闻言就感谢贵妃:“多亏娘娘帮着找太医,不然这病情说不得又耽误了。”

  “那些太医也没帮上什么忙,要多亏了你们家六夫人娘家的姑娘才是。”贵妃笑着道。

  她说的六夫人娘家的姑娘指的就是倩姐儿。

  说到倩姐儿,老夫人就笑了起来,她感慨的道:“所以说有时候亲戚间还是要多走动才是,她当初过来投奔我那六侄媳的时候,我们哪能想到她会在今日救了我哥哥一条命呢。”

  “可见这天地之间,万事万物必有因果。”贵妃颔首笑道。

  “是呀,她既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我们也要还了这恩情才是。可她一个小姑娘,我们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帮她。我就和我那六侄媳说,倩姐儿的父亲早逝,母亲又帮不上忙,将来她的嫁娶之事就包在我身上了。”老夫人笑道。

  贵妃闻言就道:“这也是应该的,人家帮了咱们这么大的忙,女子嫁娶之事又十分的重要,在这种事上帮她才是真正的帮忙。”

  两人扯了一会儿题外话后,就再次说回了正题。

  贵妃就对老夫人道:“那信王府的姑娘们我也见过,性情都有些娇纵,和咱们毅哥儿未必能处的来。依我看,还是干脆利落的拒了她们才是。”

  老夫人闻言就有些为难的道:“要是旁人的话,咱们还好直接拒绝,可这亲事是信王老王妃亲自过来提的,她到底辈分大些,咱们也不好直接说。”

  贵妃倒是能明白老夫人的为难,信王老王妃还不是普通的老人家,认真说起来,她是启和帝的长辈。

  若是没个好些的理由的话,只怕此事也难收场。

  不过相比于信王老王妃,贵妃还是更加偏心自己的外孙毅哥儿的。

  信王府的那几个姑娘她都见过,没有一个好性子的。

  贵妃可不想让她们毅哥儿受委屈。

  她就对老夫人道:“你们尽管放心说,我会和陛下知会一声的。”

  老夫人闻言这才放心。

  她们走后,等晚上启和帝过来的时候,贵妃便和她说了信王老王妃说亲的事情。

  启和帝闻言就笑道:“我当是什么事,既然你们不愿意那就算了。”

  贵妃便又趁势和他说起了瑶姐儿和毅哥儿的事情。

  启和帝闻言沉吟道:“瑶姐儿的父族不显,这样会不会有些委屈毅哥儿了?”

  贵妃明白启和帝是觉得恒哥儿将来的妻族必定也会是京城内的显赫人家,只是这样一来的话,毅哥儿的妻族就要不如恒哥儿。

  贵妃关心的却不是这个,她就对启和帝说了自己的考量。

  启和帝说她觉得瑶姐儿不是那等争强好胜的性子,将来必不会闹的家宅不宁后哭笑不得。

  但他觉得既然贵妃看中了瑶姐儿,那就把她许给毅哥儿吧。

  他就笑着问贵妃,要不要他现在下圣旨。

  贵妃闻言摇了摇头道:“恒哥儿的婚事还没定下来,先提毅哥儿的婚事有些不好。”

  启和帝闻言沉吟道:“你考虑的很是,那就让她们两家私下定一下好了,正好这两年显之在康北做的好,我也想让他那里再多做两年。”

  显之就是康平县主的夫婿。

  贵妃向来都不过问朝事的,听启和帝说起康北的事,她就笑了笑道:“孩子们年岁也不大,倒也不急在这几年,一切还是以朝事为先。

  贵妃和启和帝在这里说事的时候,老夫人也在和老太君说瑶姐儿的事。

  “我看她逢人见面先笑再说话,就知道这是个好孩子。”老夫人就对老太君道。

  老太君也听说过仁安长公主想把外孙女许配给毅哥儿的事,她之前并未放在心上,但如今听老夫人回来后,满嘴的夸瑶姐儿。

  老太君一下子心动了。

  老夫人还在继续说:“康平县主和老二媳妇关系好,咱们两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这个最是难得。”

  自从魏若和老太君等人说了那高氏的事情后,老太君觉得家中选媳,最重要的就是知根知底这四个字,因此听到老夫人这么一说,她就更心动了。

  “不过这女孩比咱们毅哥儿大了两岁,况且现在离毅哥儿成亲至少还要五年,现在就定下好吗?”老太君略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提起瑶姐儿的年纪,老夫人就沉默了,她想了想道:“要不然我们再问问老二媳妇的意见?”

  魏若听完老太君和老夫人的话后沉思。

  白日里在景和宫的时候,她就觉得老夫人好似对瑶姐儿很有好感,但后来人渐渐多了她也没顾得上想这件事,倒没想到老夫人竟和老太君也提起了此事。

  不过她和老太君等人顾虑的点不一样,老太君觉得瑶姐儿比毅哥儿大两岁,这样恐怕有些不好。

  但她却觉得两岁的年龄差并不是个太大的问题,她们这样的富贵人家只要仔细保养着,从外表上看是看不出年龄差的。

  她是担心瑶姐儿和毅哥儿处不来。

  魏若就把自己的顾虑告诉了老太君和老夫人,两位老人家闻言沉思了片刻后道:“你的顾虑也有道理,可瑶姐儿到底比毅哥儿大几岁,咱们也不好总拖着人家,要么就应了婚事,要么就干脆利落的拒了这么婚事。拖久了要是耽误了人家女孩就不好了。”

  魏若也觉得如是,她原本觉得自己跟贵妃说清楚了此事就好了,可没想到乐太妃和仁安长公主都没放弃,更没想到不止贵妃,就连老太君和老夫人也觉得这门亲事极好。

  魏若就也有些迟疑,觉得说不定瑶姐儿和毅哥儿是能合得来的。

  可婚姻大事却不能如此草率,总得问问毅哥儿自己的意思,他要是也觉得瑶姐儿好,那这门婚事就成了一半了。

  若是他们问都没问毅哥儿的意见就将瑶姐儿娶回来,他再和瑶姐儿相处不来,最后反成怨偶了倒也不好。

  虽说魏若想让毅哥儿和瑶姐儿见见面再问问他的意见,可这自来都是女方想看男方男孩,没得让男方男孩去看女方女孩的道理。

  魏若就不知道该如何行事。

  老太君和老夫人听了她的想法后都笑道:“这算什么,虽说男女之间要收礼,但两个孩子都还小,纵是见一面也没什么。咱们只提前跟毅哥儿说好,但却不在瑶姐儿面前露口风。这样一来,毅哥儿若是喜欢她,那咱们就和仁安长公主去商谈接下来的事情。若是没有眼缘的话,横竖瑶姐儿也不知道这些事,也不会为此伤心。”

  魏若听两位老人家这么一说便有些心动了。

  老太君想了想道:“再过一个月便是各家去郊外踏青赏景的日子,咱们就把时间定在那个时候吧。”

  魏若想想觉得此事可行,便笑着应了。

  她和老太君等人谈好了此事后,就想回来和李浩淼说一说。

  哪知道李浩淼今日喝了点酒,晚上回来后就拉着她在那里胡天海地的混闹。

  魏若这话便没机会说出来。

  等到了早上他又和五爷他们早早的去了高府,魏若又和贵妃说好了今日要带晏哥儿入宫,她便暂时按下此事,先带着儿子去宫了。

  就在魏若入宫的时候,有一个游侠过来安国公府找她。

  而要说这游侠为什么要来找她,就要提到之前被平宁公主要在身边的余柯了。

  余柯自跟在了平宁公主身边后,平宁公主就觉得万事顺意。

  余柯是个做事利落,又会管理人的性子。

  她不仅把平宁公主的坐卧起居安排的井井有条,就连平宁公主身边的小宫女们也被她管的服服帖帖的。

  平宁公主身边宫女众多,不提那些有头脸的大宫女,就说那些小宫女也是各有各的背景。

  她们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可余柯就是能把她们收拾的服服帖帖,让她们凡事都以平宁公主为先。

  而她之所以能在平宁公主面前做事这么顺利,除了有她自身手腕能力的原因,还有启和帝和贵妃暗中支持之故。

  启和帝和贵妃都觉得余柯是个十分忠心的人,她自跟了平宁公主,就心里和眼里都是平宁公主了。

  以往跟在平宁公主面前的宫女们或多或少的有着自己的心思,在行事时也不免有失偏颇,可余柯不是。

  她心知自己的父母都靠不住,明白她的一身荣辱都在平宁公主身上了。

  而她既背景单薄,若想在平宁公主面前出头,就只能凭忠心和能力这两样了,而对平宁公主这样身边能人众多的贵人来说,忠心比之能力更加的重要。

  所以她在跟了平宁公主后,就将平宁公主的事情放在了第一位。

  平宁公主能想到的事情,她替她圆融了处理,平宁公主想不到的事情,她替她补上。

  满宫的人都觉得平宁公主这几个月行事妥帖了不少。

  启和帝御极多年,早就练就了一双利眼,他自然能辨出谁是真忠心,谁是假做戏。

  忠仆本就难的,有能力又忠心的臂膀又很难找了。

  在启和帝的刻意纵容下,余柯上位的速度很快。

  没过多久,宫里人人都知道平宁公主身边有一个女官又是忠心,又是能干。

  可世事没有两全的,余柯在宫内步步高升的同时,她母亲却在宫外受苦。

  余柯自进宫后虽惦记着家中的母亲,可宫规森严,她也不能随便出宫,便会托小太监带些月钱出去给她母亲花用。

  她母亲原在林中做工,每月虽有些月钱但又只够家里的日常嚼用,再多的就没有了。

  余柯给了她月钱之后,余母手上就有余钱了,她就惦记起了送儿子上学的事情了。

  余柯知道她母亲的打算后,自然很愿意。

  她弟弟其实已经十岁了,按理说早就应该入学的,可彼时余柯自己读书正在关键时刻,她也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学业,余母当时其实是有些左右为难的,但他弟弟却说自己是男孩,就算晚些读书也没关系,一切先紧着姐姐来。

  余柯这才坚持了下来。

  也因此,余柯也觉得既然她现在已经读出来了,那接下来就该她弟弟读了。

  她自跟了平宁公主后,贵妃、公主和安国公夫人都时常打赏她,她手上宽裕了不少,自然有能力供她弟弟读书。

  余母得了女儿的准话,就带着儿子去书院报名了,结果不巧正被余柯舅母的姐姐看见了。

  上次衙差们虽把余柯舅母她们抓进了衙门,可余母想到这毕竟是自己弟弟又心软了,所以衙差们又把她们放了。

  这几人被放出来后就一直对余母等人怀恨在心。

  这妇人看到余母带着儿子去书院报名就知道应当是余柯在宫里发达了,不然她手上哪里有这些闲钱。

  她就又妒又恨,十分不忿自己厌恶的人竟有钱了。

  这么一愤怒,这妇人就去余柯舅母家,这样那样挑唆了一番。

  余柯舅母自上次被捉到衙门后,本有些不敢再去余柯家生事。

  可她一听说余母现在手里有钱了,就是一阵心塞。

  余母是个软弱的人,这些年手上但凡有了些闲钱,余柯舅母就过来跟她借。

  说是借,可她从来都没提还过。

  因此她早就把余母手里的钱看做自家的钱了,既是自家的钱了,看到余母送其子去书院读书。

  余柯舅母就有了一种自家钱被花用了的心痛感。

  又有余柯舅母的儿媳就要生了,她正为了孙子出生后的花用发愁。

  既是有了这么一笔钱在眼前,余柯舅母又怎能放过。

  她又想到余柯现在正在宫里,余母又是个软弱的,她再巧舌坑骗几句,这银子不就手到擒来了吗?

  余柯舅母越想越觉得胸有成竹,就带上大姐,再喊上自家另外两个妹妹一起去了余母那里。

  余柯舅母这么乌啦啦一群人到的时候,家里只有余柯的妹妹余然。

  她今年刚刚七岁,余母怀她的时候,余父出事去了。

  因此她自出生时,就没了父亲。

  又因为余母怀她的时候有些伤心,这个女孩在胎里没养好,出生时就得了哮喘的毛病。

  平日里既不能做重活也不能激动,余母和余柯等人担心她出去有了什么意外,一时不妨没来得及救她,恐失了性命,便也不怎么让她出门。

  她正在喝余柯托人从宫里带回来的药时,就见自家舅母和几个妇人凶巴巴的走进来了。

  余然吓的扔下碗就往屋里跑。

  这世上有这么一类人,你若是对她十分的凶悍,她就会觉得惧怕,可你若是面对她时十分的软弱,她反而得寸进尺。

  余柯的舅母就是这种人。

  她原本刚进来时心里还有些打鼓,待看到余然如此害怕的模样时,她反而有了底气呢。

  “你娘呢?”余柯的舅母一脚蹬在门槛上,手插着腰问余然。

  余然看到其舅母,眼中闪过了一丝惧怕。

  她是自小就害怕自己这个舅母的,她向来对余家人都没什么好声色。

  只要余母领着余家姐妹兄弟过去,余柯舅母就会对她们使眼色,甩脸子。

  余母是个软弱的,遇到这样的事也只能让孩子忍了。

  余柯和其弟余时倒还好些,余然因为自幼体弱的原因,心气也有些弱,她比之兄姐更加惧怕其舅母。

  余柯舅母看到余然不说话,就骂了她一句:“角料货的东西,连个话都说不出来。”

  余然被骂的泪水涟涟,却因自幼就受其淫威压迫,并不敢说些什么,只是一味的低头擦眼泪。

  余柯舅母及其姐妹看了就更想欺压余然了。

  不过还没等她们付诸行动,门口就传来了动静。

  余母和余时回来了。

  两人看到那恶妇带着其姐妹们在门口堵着,就想到了尚在家中的小女儿/妹妹,自是急的不行。

  余母就算再懦弱也还是护孩子的,见状就加快脚步跑了过来。

  余时比她跑的更快,他三步两步就跑进了屋里,待到看到小妹妹躲在角落里抹眼泪的模样的时候,余时简直怒火中烧。

  “舅母过来这里做什么?”余时先是将妹妹抱到了怀里安抚了一下,随后抬头冷冷的看着其舅母。

  余柯舅母看到余时如此模样,肝火上涌。

  余时姐弟三人在她面前一向都是唯唯诺诺的模样,可余时如今却敢抬头跟她说话了。

  余柯舅母怎么能忍,她刚要发火,其妹就拉了拉她的衣袖。

  余柯舅母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借钱的。

  她像变戏法似的转了脸色,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意,阴阳怪气的道:“外甥家里现在出息了,跟我们说话也硬气了起来,舅母就不能来你们家里逛逛吗?”

  余时见她摆出了一副妇人耍无赖的模样倒也无可奈何,便忍气先把妹妹带到了里间。

  余柯舅母正好想从余母那里捞钱,想着余时走了正好,便也没有阻拦。

  余时和余然进去后,余柯舅母就斜着眼道:“姐姐现在生活很好呀,还有钱送外甥上学了。你侄媳妇就要生了,现在正缺钱使,不知姐姐有没有钱借我们周转一下?”

  余母虽然糊涂,但在送儿子上学这件事上却不糊涂,且余柯担心她给余母的钱多了会被她舅母使法子骗去,每次带给余母的钱也并不很多。

  余母给余时报完名后就只剩一些钱了,剩下的那些钱她还要给余然买药,自然不肯借给余柯舅母。

  余柯舅母一听立马恼了,她眉头一皱,吊着眼睛道:“姐姐现在发达了就不顾我们这些做弟妹的了,这向来弟弟家有什么事情,哪家姐姐不说倾尽全力的帮助?我们也没要多的,只是借点小钱拿回家使使,哪里就这么艰难了。想是外甥女现在发达了,姐姐就不知道姓什么了。”

  余柯舅母这话说的十分难听,若是换做其他人只怕早就恼了。

  可余母是被她搓磨惯了的,听到她这么说也不敢反驳,只低着头不说话。

  余柯舅母气的仰倒,她正待再说些什么挤兑余母的时候,其姐在身后拉了拉她的袖子,又指了指余母的衣袖。

  余柯舅母见余母的衣袖那里露出了一个荷包尾巴,就知她们家的钱应该就装在那里了。

  余柯舅母冲着姐妹们使了个脸色,几个五大三粗的女人上前围住了余母,并且开始上前拉扯余母的袖子。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余母吓的叫了起来。

  余柯舅母和其姐妹却一句话都不说,只憋足了力气抢钱。

  余母拽紧了荷包不敢放手。

  余时听到动静从里间走出来,看到余柯舅母如此行为后,他目疵欲裂,立马冲了过来。

  有了余时护着,余母总算从余柯舅母她们手里逃出来了。

  余柯舅母的眼里闪过一丝恼火,她打量了一眼余时后,觉得他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她们人多未必不能压制的住他,便冲姐妹们使了个眼色。

  几个妇人三个上手打余时,另外一个则从余母手里抢钱。

  余时到底只是个十岁的小男孩,又因为自幼体弱的缘故,力气并没有那么大,不一会儿,他就被那三个妇人完全压制住了。

  余家舅母刚刚被他挠了一下,心里有气,伸手往余时身上打了几巴掌。

  余母看到自己儿子被打,心痛的都要不能呼吸了。

  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从那跟她抢钱的恶妇手里挣扎了出来,扑上前去打了余家舅母一巴掌。

  余家舅母原本只是想来抢钱,并没有想要认真殴打余家母子。

  可余母这一巴掌把她打恼了,她和几个姐妹凶狠的扑了过去,下死了力气来殴打余母。

  余母被她们打的眼冒金星,躺在地上起不来。

  余然原本一直在旁边吓的大哭,看到自家母亲被打成这个样子,再也顾不得哭了。

  她也冲了过来想要解救余母。

  可她本就体弱,哪里能比得过那几个恶妇的力气。

  余柯舅母一个甩手就把她带倒了。

  余母和余时都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自然没有注意到余然被打倒了。

  余然本就有哮喘,这么一惊一吓,再被余柯舅母一摔,她的哮喘竟发作了。

  余然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痛苦的急喘气。

  可余母和余时哀嚎的声音太大,众人并没有听到她喘气的声音。

  直到余母和余时最后已经被打的没有力气哀嚎了,余然的喘气声才清晰了起来。

  余柯舅母和其姐妹是知道余然有旧疾的,也知道得了这样的病很容易出事。

  看到余然如此,这些恶妇都担心最后出了人命。

  余柯舅母的姐姐捅了捅她的腰,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跑。

  余柯舅母抢起散落在地上的荷包就离开了这里。

  余母已经被打的鼻子和嘴角流血没有意识了,但余时还有些意识。

  他听到妹妹的喘气声就知道她是哮喘发作了。

  余时心下着急,却又站不起来,便使出仅剩的力气爬了出去。

  余家周围是有邻居的,不过刚刚余家舅母动手打人前把门给关上了,临走时担心被人发现里面的惨状也关上了门。

  邻居们虽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但因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便只是站在自家门口看。

  待到看到余时满脸是血的爬出来后,邻居们吓了一跳。

  他们赶忙跑了过来,有把余时扶起来的,也有进门去看余母和余然的。

  余时被扶起来后,脑子还有些昏昏的,可他始终记得妹妹的事情,便尽力伸出手指指向余然的方向。

  邻居们看到余然哮喘发作,吓的不行。

  他们虽说平日里相处各有各的小心思,可本质上都是淳朴的人,看到余然如此,自有那热心的邻居跑去请大夫。

  男人们把余时扶到了外面的小床上躺着,女人们则把余母和余时扶到了里间的床上。

  有几个年纪大一些的老年人还从家里拿了干净的纱布过来,给余母和余时等人擦拭脸上的污渍。

  余时在小床上躺了一会儿后,神思方才缓了过来。

  他想起余然的旧疾就觉得惊心,又因为对余然的情况很清楚,担心邻居们请来的大夫治不了余然这病,反而耽误了她,便努力的抬手指了指墙角。

  邻居们一看便猜到那里应该有什么东西。

  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是路过此地的游侠,他见这里风景秀丽便在此处多住了几日。

  刚刚也是他第一时间跑过来的。

  那游侠顺着余时手指的方向走到了墙角,翻了一下那里的砖块,待到把一个活动的砖块移开后,就发现那里有一个匣子。

  游侠拿着匣子走到了余时面前,余时的手掌往上抬了抬。

  “你是想让我打开这匣子吗?”游侠揣摩着余时的意图问道。

  余时点了点头。

  游侠打开了那匣子,就见那匣子里放着一张名帖。

  这名帖是魏若给余柯的,让余柯将它带回家里,这样一来余家有什么紧急的事情,魏若也能帮上忙。

  余柯一开始还不好意思收,有和她要好的宫女就说,宫里的主子们为了让心腹手下更加用心做事,都会让宫外的家人代为照顾其心腹的家人的。

  不单余柯有这名帖,那南嬷嬷、陈姑姑和陈云等人手里也有安国公府的名帖。

  宫女同余柯说这话时难掩羡慕。

  余柯明白这名帖背后的意义后,就托小太监把名帖带给了余母,并让她们有什么急事去去安国公府找安国公夫人。

  当然,她对待平宁公主也更为用心了。

  余时让游侠拿出这名帖就是想要请他们派个人去安国公府找安国公夫人。

  可他又说不出话,便只冲着游侠露出了哀求的眼神。

  其他人不认识这等名帖不解其意,还在想这匣子里的硬纸是什么东西,但那游侠却是见多识广的,他自是知道这名帖是什么,待到看到名帖上写了安国公府这几个字后,他便问余时:“你是想让我帮你向安国公府求救?”

  余时见他明白自己的意思便点了点头。

  那游侠在这里待了几日,自是知道余家有女孩进了宫里做女官,他也知道安国公府的主母是贵妃之女,将这几件事联想起来,游侠就知道这家的女孩现在应该在贵妃身边伺候了。

  他本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性子,闻言就道:“那我现在就骑快马过去。”

  余时的眼里露出了一丝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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